有一句話叫做對付流氓就要用流氓的招數,同理,對付休勒這種蠻不講理的人,當然就得用相對蠻不講理的手段。
隨便說要殺一個人當然沒有人會輕易相信,休勒就是這樣一個人,但當龔非親自將砍刀夾在休勒脖子上的時候,這位擁有突厥血統的漢子終於承受不住了。
龔非感到有些好笑,抗衡的是你,討饒的還是你,你把什麼角色都演過了,讓我們這些盒飯演員還怎麼往下接戲?
休勒老淚縱橫地討饒著,龔非依舊麵無表情,他在等,等這個不想死卻作死的家夥說出作死的理由!龔非手中的鋼刀就停留在半空,兩名挾製著休勒的軍士麵麵相覷;不遠處,徐鷹揚同樣麵沉似水地盯著休勒,當然,還有那位一臉“愛莫能助”神情的洛陽刺史劉賀林劉大人。
許久過後,休勒還是沒有開口,隻是在那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自怨自艾,龔非手中的鋼刀終於等得不耐煩了,在天空中逗留片刻之後終於劃了一道完美的弧線飛落下去。
徐鷹揚和劉賀林這一幹旁觀者的心登時提了起來,徐鷹揚從一開始都認為龔非隻是在嚇唬休勒,但就在剛剛,他分明從龔非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很重的殺意!
“呼!——”“別殺我!龔接引!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鋼刀剛勁有力,求饒聲洪亮尖淒,在心中最後一道防線崩潰之後,休勒終於就範。
龔非手中的鋼刀很準確地停在了休勒後脖根之上,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休勒身下的地麵上映出了一大灘水跡。
徐鷹揚見狀連忙上前接下來龔非手中的鋼刀,龔非看了看癱倒在地上的休勒,眼中不禁泛起了一絲戲謔:“休勒大使,我想這下你可以告訴本官此事的來龍去脈了吧?”
兩名軍士將休勒扶到了一張座椅之上,休勒仔細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確認自己還活著,這才重重地輸了口氣,將昨夜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龔非聽得神乎其神,追問道:“你是說,那個酷似阿史那的身影自後窗潛入你的廂房,將一張字條交給了你對麼?”
休勒被龔非剛剛的舉動嚇得半死,那裏還敢隱瞞,連忙點頭如搗蒜:“正是如此,龔大人,那就是阿史那的鬼魂,前來向我抱怨啊!要不然為何連驛站的巡兵都未發覺呢!”
龔非若有所思地踱著步,在心中暗暗揣測起來,雖然自己不相信鬼神之說,但當時的風土民俗卻與自己的想法大相徑庭,不單單是普通百姓相信有鬼神之說,就連很多朝中大員都信奉神明。
這樣一來,就讓自己有些難辦了,除非拿出有力的證據來推翻鬼神之說,要不然根本無法讓自己的說辭得到眾人的信服。
龔非沉吟半晌,猛然想到了那張字條,連忙來到休勒身邊道:“休勒大使,你所說的那張字條現在何處?”
休勒聞言不敢怠慢,趕忙自懷中取出了那張字條,遞給了龔非,龔非接過字條仔細審視了一番,就見字條極其規整地寫著一行自己看不懂的文字,龔非抬頭對那位五短身材的突厥翻譯說道:“這位朋友,可否幫本官將這張字條上的文字大聲念出來!”
突厥翻譯忙不迭地接過字條,看了一陣,朗聲讀道:“草原上的雄鷹,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卻被這裏的豺狼謀害;休勒,你身為我的接替者,一定要保護可汗的尊嚴,讓行凶者付出代價!”
龔非眉頭深蹙地看向休勒:“休勒大使,阿史那使節跟你很熟麼?”
休勒慚愧地道:“回龔接引的話,休勒與正使隻是仆從關係,若是正副使和也格澤俟斤沒有死的話,休勒根本沒有出頭之日!”
龔非接過字條繼續問道:“看來正使阿史那還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龔非這番毫無頭緒的話讓休勒不明就裏,休勒忍俊不禁地問道:“龔接引此話何意?”
“哦,沒什麼!”龔非故作恍然地道:“本官隻是聽說這鬼魂乃是虛無縹緲之物,根本就沒有實體,而這位阿史那正使竟然能像生前一樣提筆寫字,若不是他老人家神通廣大,那就是生前已知自己欲遭不測,所以事先寫下,你說對麼?”
休勒聽完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道:“這不可能,若真的如此,那也就沒有托夢一說了!”
龔非嗬笑道:“或許吧,世間之事奇者甚多,也許阿史那正使就是那麼一位也說不定。”龔非把玩著字條繼續發自內心地歎服道:“看來那位正使還真是神通廣大,就連謄寫奏折的專用紙張都能搞得到,真是讓龔某佩服啊!”
一直在一旁聆聽的徐鷹揚越聽越感覺不對,這龔非分明就是話有深意!果然,休勒一聽這話,就像是被驚雷開了光一般驚叫起來:“龔接引,休勒想起來了,阿史那雖為我突厥貴族,但卻是個十足的紈絝之人,根本就寫不出這麼規整的字跡,再者,我突厥不比天朝,平素寫字傳信所用都是獸皮,再說,此次前來根本沒有帶宣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