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伍藝朝著自己的方向,飛身追來,小寶隨手打開一扇窗戶,輕輕躍入,反手關上了窗子。在夜晚,小寶的眼力本身異於常人,奈何這間屋子關的嚴嚴實實,透不進一絲光線,在這漆黑夜裏,越顯黑暗。他靜靜地站在房間裏,聽到窗外,一片極輕微的衣袂聲,一閃而過。
過了一陣,想是外麵已經平靜下來,小寶輕輕的呼了口氣,準備再出去觀察一下總壇的形勢。轉身去推窗子,剛才進來的時候,並沒特別注意到桌上的胭脂盒,胭脂盒被小寶輕輕一碰,立刻往地上掉落。小寶趕緊伸腳一托,胭脂盒是托住了,卻還是弄出了微弱的聲響,胭脂也灑落一地,在這房間裏,顯得特別的突兀。一女子的聲音問道:"誰?"慵慵懶懶的,顯然是夢中驚醒。小寶一下竄到床榻邊,正準備用手捂住床上的女子,以防她大聲叫喊。
床上的女子,此時已摸黑坐了起來。睜著惺忪的睡眼,突然模模糊糊看到,一個黑影站在床頭看著自己,女子一下就尖叫起來。小寶快速的點了她的穴道,靠近她耳朵輕聲說道:"不許亂喊叫!否則。。"外麵已傳來敲門聲,伍藝在門外焦急的叫:"靈兒,發生什麼事?快開門!"床上叫靈兒的女子,被一個陌生男子在耳旁輕輕呼吸,那特有的男性味道,一絲絲鑽入鼻息內。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感受到一個異性的存在,不禁讓她麵紅耳赤。小寶手指放在女子的頸脈上,略一用力,靈兒回過神來,慵懶的說道:"爹爹,沒事,剛才靈兒做了個夢,就醒來了。""沒事就好,早些休息。"伍藝說完就走了。小寶掏出打火石,點亮了桌上的燈。回頭清楚的看到女子的容顏,眼前一亮,好一個絕色女子。柔順長長的秀發,堅挺的鼻梁,彎月般的眉毛,皮膚有如凝脂,潔白中透著健康的血色,還有那大大的眼睛,笑起來滿室含春,之於紅葉,尤過之而無不及。小寶已知道,她是伍藝的女兒,正要開口,靈兒已經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進來我的房間?"靈兒看清麵前這個好看的年輕男子,驚嚇也褪去不少。小寶道:"姑娘你別誤會,在下並無惡意,誤闖閨房,還請姑娘見諒。""你趕緊走吧,如若我爹爹知道你在這裏,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靈兒說道。靈兒發覺,雖然第一次看到他,而且,剛才他對自己也有些冒犯,可是,她並不討厭他,甚至,想到剛才他在自己耳邊輕輕的呼吸,她的心跳,有點莫名的加快。
小寶解開她的穴道,裝作很惡狠狠的樣子說:"不許和別人說我來過,否則,我一定還會來找你!"靈兒無辜的看著他道:"你走吧,我不會說的。"靈兒想:如果我說了,有男子深夜進入我的房間,將來我嫁給誰?想到"嫁人"這兩個字,她的臉一下又紅了,自己都不好意思起來,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老想著這些。
當然,小寶並沒有看見,靈兒那臉紅紅的樣子。出了房間,宅子又恢複了平靜。小寶已不敢貿然回頭,害怕伍藝會躲在暗處,雖然,他並不一定能戰勝伍藝,但是全身而退,他相信能做到,隻是他現在還不想,惹下那麼大的麻煩。他往前麵幾棟屋子掠去,快到正門時,略一停頓,也沒什麼大的發現,輕輕一躍,八、九丈高的院牆,就已在他身後。行走在路上,想起自己裝作惡狠狠的模樣,還有她無辜的眼神,小寶不自覺的笑了,路邊的野草,瞬間都可愛起來。
回到房間,天已近揭曉。小寶躺在榻上,梳理一下這幾天來的情形。"天劍門"的丘惜羽,此番帶著兩個得意弟子,支使潭笑天夜探無骨門總壇,且在關鍵時刻,並未見其出手解救大弟子,如若不是自己無意中碰上,潭笑天必遭重創。丘惜羽和伍藝相識多年,現在卻不惜犧牲自己多年苦心栽培的大弟子,去試探伍藝,他的目的是什麼?而無塵子呢?此行才三人,但其實力並不在丘惜羽等人之下。兩個小童,年紀雖輕,較之"天門雙殺",武功尤在其之上。他們三人,看似很安靜,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經過這兩次的觀察,小寶已經發現,伍府除了暗器機關,至少還有三層守衛。第一重,就是在每棟屋子周圍巡邏的,這些都是武功較低的嘍囉。第二重,就是在每棟屋子四周,均安排有四組人員,每組兩個,共八個守衛,這些人都是堂主或副堂主級別的高手。真正最難纏最隱蔽的,是第三層重的高手,每兩棟屋子之間安排了一個,最少是無骨門護法級別的高手。上次圍攻潭笑天,也隻出現了部分第二重的護衛,而第三重的高手,一個都沒出手。可見,如果當晚不是伍藝沒讓他們出手,潭笑天和紅葉早已被擒。小寶在無意之中,發現了伍府最隱秘的埋伏,實屬偶然。當他碰到暗器機關的時候,他隱約看到一雙淩厲的眼,在死死的盯住他,卻並沒有出手。也許,沒到最後門主示意,他們是不會出手的。看來,伍藝和無骨門,能在江湖中光大這麼久,也不是徒有虛名的。無骨門,也並不像表明上看到的,那麼簡單,平靜。
還有尚未到來的孤鬆道長,他又意欲何為?想到這裏,他眯起了眼睛,竟不知不覺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