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魂重生本就離奇。
周子青還沒接受這一點,眼下又發生了更奇怪的事兒。
在她視線所及之處,那原本細皮嫩肉的手一點點失去水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幹枯下去,不待她做出反應,手上便已隻剩下一堆皺巴巴的皮膚。
胸部跟著下垂,緊致迷人的曲線變得鬆弛。
壯漢眼睜睜地瞧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幾秒鍾的時間內,變成一個皺巴巴的老太婆,嚇得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周子青不解。
看看地上的人兒,再瞧瞧自己幹枯的手,心想這身體該不會是哪裏來的精怪吧?
但不管如何,此地不宜久留。
匆匆收拾了東西,並且從壯漢口袋裏拿出一點碎銀子,抬腳剛邁出木門,卻又一愣,立馬回過身來。
將幾近破爛的麻布裹在自己身上,遮住裏頭粉嫩嫩的衣物,隻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頭,一切妥當,這才低頭離去。
沿著山路小道往下,兩旁樹林繁密,風吹影動,發出輕輕地沙沙聲。
隱約有人聲傳來——
“……下葬……”
“為什麼……”
“……可怕……”
周子青繼續往前,假裝沒聽見身後屠夫的議論。
越往前走,行人越是多。
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一個鬧市入口。
原來周子青以為的孤山,事實上不是孤山,連著一座較為繁盛的城池,盤旋而上,是本地頗為有名的郝山。
山不高,平日裏有不少柴夫上山砍柴。
今日是個例外。
周子青佝僂著背,走近一家攤販前。
低頭掏出兩個銅板,遞給小販,道:“兩個包子。”
一出聲,把自己驚著了。
這蒼老沙啞的聲音,簡直像是在戲劇中看到了巫師一般恐怖,加上她這具身體鼻梁高,耷拉著一張臉,在外人看來真有幾分凶相。
小販利落收下錢:“好嘞……您稍等!”
這家攤位的生意格外火爆,小販前前後後忙個不停,打完最後一碗湯水,讓夥計連忙送去。
周子青這才發現,旁邊設著兩把桌椅,上頭全坐滿了人。
一人道:“不知道這次又搞的什麼名堂,我的胭脂鋪都停了三天了!還不讓人開門,到底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旁邊一人勸說道:“誒,你這算是好的了,你是沒看到隔壁王二,他那家喜鋪,莫名其妙被貼了封條,說是名字取得不行。”
那人不解:“王二那家店叫什麼?”
回答道:“就叫喜鋪呀,替人操辦婚事的,還能叫什麼,你說這縣老爺奇不奇怪,如今但凡沾個喜字的,不是被封店,就是拆招牌,真不知道又發什麼神經。”
另一桌有人湊過來道:“噓——這話你都敢說,小心被有心人給聽去了。”
“呸,聽去就聽去,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那人連連搖頭道:“你傻啊,這回可真不能怪我們縣老爺,你是不知道,這次來的人啊,可是那個——”
幾人湊過頭來:“哪個?”
“……宮裏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