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早就認出了我,可為什麼你不肯認我?”秋頤陽的手也開始發顫,從他十歲那年起,他的心就被楊婉兮蓋了章,烙了印,占據了所有權,別人眼裏處變不驚的秋頤陽在楊婉兮麵前露了怯,緊張到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快速而猛烈的聲音,似乎要把積壓多年的情緒在此刻宣泄。他不該等的,不該等楊婉兮先認他,楊婉兮的脾氣有多倔,他是最清楚不過,哪一次她認定的事情他拗得過她,沒有,每天買包子他都故意放慢了速度,希望楊婉兮能叫住他,結果證明,他是自作聰明了。
她為什麼不認?天知道她有多想認他,同時又多怕認他,隻是認與不認又有什麼區別,他們已經越走越遠,再也回不到過去,這是幾天來楊婉兮想明白的道理。
“你倒是說句話呀!”秋頤陽更加焦急起來。
“我……”楊婉兮輕輕的一個“我”字後麵卻沒了內容,她打了無數次腹稿的開場白都沒派上用場。秋頤陽能認出她,她已經很欣慰了,時間像是把枷鎖,鎖住了過去,鎖住了彼此的情感,把近在咫尺的兩人隔離開來,腦海裏有什麼東西在漂浮著,想要抓住,卻怎麼都使不上力,如同雙手掬起一汪水,又從指縫中流走。
“頤陽,快走了,我們要遲到了。”一個溫柔而又帶點霸氣的聲音讓空氣中彌漫著的凝重一下揮散開。
楊婉兮暗自舒了口氣,看向聲音的源頭,女子一身蕾絲邊的白色洋裝,烏黑發亮的頭發裹著漂亮的大卷,胭脂水粉妝點下立體、精致的五官,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秋頤陽,薄薄的嘴唇輕輕的抿著,不用費腦就知道來的是一位富家小姐,托秋頤陽的福,她還能這樣近距離的欣賞到時下最新潮的打扮。
“頤陽?”夏夢瑾見秋頤陽沒有理會她,帶著疑問的口氣裏透著一絲不滿。她很好奇哪家賣的包子能讓秋頤陽舍不得給她吃一個,這一看就看到了他正拉著一個女人的手腕激動地說著什麼,認識秋頤陽這麼多年,幾時看到過他主動去拉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穿著粗布衫的婦人,別提她有多震驚,她更不能再旁觀下去。
頤陽,多親切的稱呼,楊婉兮心裏一陣酸楚,她以前也是這樣叫他的,那時候,秋頤陽非要讓她叫他相公,她不肯,最後秋頤陽拗不過她,隻能依了她,“頤陽”,這是一個她睡夢中也不曾忘記的名字。
楊婉兮想要抽回手來,秋頤陽抓得更緊了。
“夢瑾,你先走,幫我告個假,說我晚點到。”秋頤陽跟夏夢瑾說著話,眼睛卻沒有看她,視線一直落在楊婉兮臉上。
“可是……”夏夢瑾想要找個理由說服秋頤陽跟她走,話到嘴邊又不知該說什麼樣的理由,似乎什麼理由在秋頤陽麵前都成不了理由,因為他的樣子已經告訴她,他根本聽不進去。“好吧。”夏夢瑾無奈的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裏抽痛了一下,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感覺在秋頤陽拒絕她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眼前這個賣包子的婦人到底是誰?她心裏不僅僅再是單純的好奇,腿像灌了鉛似的動不了了。
“這位少爺,我想您是認錯人了,既然您還有事要忙,就不要在這裏耽擱下去了。”楊婉兮鼓起勇氣否認了,很可笑,她的勇氣竟是來自於一個陌生的女子,聽稱呼,這位叫夢瑾的富家小姐跟秋頤陽關係一定非同尋常,論家世,論相貌,他們都是極其相配的一對,而自己,對於秋頤陽來說,不過是誤入鳳凰窩裏的山雞,原本就不相襯的兩人,既然已經越走越遠,又何必再回頭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