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般。薑宇兩腳踩在他的頭上,限製著怪人的行動,生怕怪人沒死,又突然起身。
過了足有十幾秒鍾,身下都沒有傳來什麼異動,薑宇鬆了口氣,暗道:這怪人終於死了。
然而正當薑宇準備從怪人身上下來的時候,怪人那兩條肌肉虯結的粗壯臂膀竟然動了起來。
怪人兩手撐地,支起了身子。
薑宇重心不穩,已然不可能壓得住怪人,所以幹脆足尖輕點,向後翻飛,落到了扒手和侯勇的身邊。這兩人均是一臉的驚魂未定,臉上還帶著無數塵土鼻涕和眼淚。
三人麵前不遠處,怪人搖搖晃晃地起身站定。
薑宇這才看清怪人此刻滿臉是血,頭骨已經嚴重變形,左前額深深地凹進去一塊,顯然就是剛才薑宇從天一腳的功勞。
“這都不死?”薑宇在心裏暗罵,“這是什麼鬼功法?已經這麼久了,也該失效了呀?”
薑宇的心裏盤旋著這些問題,但是沒有人可以給他一個回答。那怪人已經顫顫巍巍地靠近了他和他身後的兩人,碩大的拳頭向後拉滿,眼看著便是一擊重拳揮出。
“碼的。貼身靠,給我撞開!”薑宇運起八極拳心法,使出了八極拳中的極精要的貼身靠,腰部猛一發力,以右肩狠狠撞在了怪人的胸口,連自己帶怪人推出去老遠,一直將怪人向後重重地頂到地庫另一麵的牆上,才停了下來。
停下的瞬間,一股溫熱的液體噴了薑宇滿頭滿臉。那種滑膩的觸感和鐵鏽般的氣味,讓薑宇瞬間就反映了過來:那是血。
薑宇立即後退一步站定。怪人則一動不動地靠在牆上,雙目無神地平視著前方。
幾秒鍾漫長的沉寂之後,薑宇分明看到怪人的眼裏,耳裏,鼻子裏,嘴裏都流出了暗紅的鮮血,他原本膨脹的身材也如同漏氣的氣球般逐漸回縮,數息之間便恢複到了他之前那種幹瘦的竹竿身材。
怪人的嘴裏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仿佛他體內的生命也隨著這些鮮血不斷流逝。最後他終於順著牆緩緩地癱倒在地,終於是真真正正地死了。
薑宇看著怪人已經沒了生機的屍首,看著他那張七竅流血的臉,心裏卻無限沉重。
薑宇當然不是在可憐這個十惡不赦的魔頭,隻是這個怪人所用的這個這個魔化法門,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不論是突然拔高的身高,還是死時那副七竅流血的樣子,尤其是那雙紅到連瞳孔都看不見的雙眼,這些特質都讓薑宇回想起幾年前的那個夜裏。
那個男人躺在他的麵前,無力地請求他把信物帶給子賢真人,請求他替自己向子賢真人表達無限的歉意。
“怎麼楊落修煉過的魔功,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怪人也修過?”薑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思來想去,卻沒有頭緒。
他所知道的事情,不過是十年前,楊落為求突破而修煉魔功,結果走火入魔,被魔功控製了心智,將他的二師弟打成重傷,如今不生不死罷了。其餘的細節一概不知,要想憑借這些東西推斷出什麼真相來,那真是天方夜譚了。
想到這裏,薑宇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躺在邊上的怪人的屍體。他決不相信這個怪人也是偶然間得到了這魔功的功法,這世上沒有這麼多的巧合。怪人為什麼要殘害這些孩子?他從何得來這部魔功?他和楊落到底有什麼關係?
這背後一定有一些薑宇不知道的秘密。
“長官,那……那……那……那人死了嗎?”
身後傳來侯勇鼓起勇氣的詢問,隻是聲音多少有些驚魂未定的顫抖。
薑宇回過神來,對身後兩人道:“沒事了,他已經死了。”
“他奶奶的,終於死了。差點嚇死老……啊,不,嚇死小人了。”扒手聽薑宇說怪人已經死了,立即鬆了口氣,開始罵罵咧咧起來了。幸好他在老子的“子”字脫口而出之前,反應了過來:自己可是在神仙爺爺麵前,哪裏還敢自稱什麼老子?於是便打著哈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