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又道:“鬱楨跟在我身邊已經兩年多了。人很好,很有能力。你怎麼不能接受他?”
這個問題讓紫鵑完全沒有防備,便道:“這事殿下也清楚?”
“我怎麼不清楚,是鬱楨那小子親口告訴我的,他如今二十幾歲的人還沒成家,我也知道他眼光高,別的女孩他也瞧不上。唯獨對你似乎是個例外。”胤祥道。
“可殿下不知,我常常覺得不是這世界的人,很害怕一覺醒來後身邊什麼也沒有。我知道石爺是個好人,但我給不了他任何的承諾,也不想欺騙他。他該有自己的幸福,卻不是我能帶給他的。”紫鵑緩緩說道。
“你這話我有些不懂,什麼叫不是這世界的人,難道你是從別的世界跑來的麼。我想告訴你的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就不可能再回去了。”胤祥抬頭看了看掛在天上那寂寞的月亮。
紫鵑道:“我將殿下和石爺都當成自己的朋友,也不會有別的想法。最近看了一些書,找到了幾個好的方法。殿下如果信得過的話,我可以試著替殿下治療一下腿。”
“是嗎?看來我真要感謝上天,讓我認識了你。可似乎晚了十年。”胤祥道。
紫鵑沒有理解到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
月色越發顯得淒清起來,遠處竟然傳來一陣嗚咽的笛聲。笛聲恍惚又縹緲,像是隨著風飄過來的一樣。
紫鵑留神細聽方道:“漫漫長夜,難於消暑。這笛聲就像清風一樣帶來了許多涼意。可未免憂傷了一些,聲音中仿佛有許多的故事。”
胤祥背倚著柱子,側耳傾聽了一回,頷首道:“都是有故事的人。”
紫鵑道:“太晚了,該休息了。”說後也不等胤祥說話便獨自進了隔壁的房間休息。服侍的侍女已經傳來微微的鼾聲,那月色透過窗戶溫柔的灑在了屋子的一角。紫鵑獨自躺在鋪了芙蓉簟的炕上,卻了無睡意。戶外蟲聲啁啁,那悠揚的笛聲也漸漸的隨風去了。
紫鵑知道他還站在外麵,隻是這更深露重。他的腿怎麼吃得消,紫鵑輕輕的輾轉了幾次,害怕驚動了身邊的人。她耳邊聽到一陣細細的長歎聲。紫鵑的心頓時揪緊了起來,再凝神細聽時,隻聽得開門關門的聲音。一切又都恢複平靜了。為什麼他總是這樣沉鬱呢,自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這樣,他似乎很少笑,眉頭永遠微鎖著,他的內心世界仿佛很少有人走進去,也許自己和他是一樣的,同是這世界孤獨寂寞的靈魂。
這一夜,紫鵑的睡意很淺,仿佛無夢。
在另一間房的胤祥也是這樣。他心疼女兒的病情,好在這兩日不大哭鬧了。這都多虧紫鵑的細心照顧,究竟是什麼原因驅使她來到這個園子裏。這一直是胤祥想知道的答案。那麼美好的女孩,就如窗外的月色一樣,溫柔如水。如果是在十年前,或許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向她表達自己的愛意了吧。可為什麼偏偏就遲了十年呢。她像一朵純潔的小花,靜靜的在屬於她的季節裏綻放。讓胤祥有了很多的不忍心,也多了一種嗬護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