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握手之後的永恒(5)(3 / 3)

我相信,要不是一個電話,我們同宿舍的日子絕對不會超過一天。我們各自躺在床上互不理睬的時候,電話鈴響了,凱英接的電話。我聽得出這不是一個好消息。我知道凱英有男友,從凱英的話中我聽出男友要與她分手了。雖然她的失戀不是我造成的,但是由於我剛剛與她吵了架,我總覺得心裏有些愧疚。我對她產生了同情。畢竟,對於任何女孩子,失戀都是一個難以獨自一人跨過去的坎兒。

我坐直身子,關注地看著凱英。隻見她放下電話,鑽進了被窩,用被子蒙住頭。隨著一聲低沉的嗚咽,那被子就抖動起來。壓抑的哭聲從蒙得嚴嚴實實的被子裏傳出來,把整個屋子灌得滿滿的,也觸動了我心中柔軟的地方。我不能無動於衷了。可是我該怎麼辦呢?我不想走到她身邊去安慰她,一來怕她不接受,二來我也有小脾氣——我心中對她的氣還沒有消呢。

我有了一個主意。我起身下床,悄悄地收拾宿舍。我把散亂在桌上的書插進了書架,將她丟在地上的衣服掛進了衣櫥,還洗了幾雙已經放了若幹天的臭襪子。接著我拿起了掃帚,認認真真地掃起地來。忽然,我看到凱英正看著我。不知什麼時候,她把頭從被窩裏探了出來。我估計她看著我好久了,隻是我非常投入地做事,沒有注意到她。她的眼淚已經幹了,眼神裏透出了驚奇。我打掃完宿舍,走過去,坐在她的床邊,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是溫暖的,而過去我一直認為像她這樣過於理性的人都是冷血動物。我看著她的眼睛。她對我笑了,說:“射謝。”

凱英和我後來一直都是室友。我們相處得很好。因為通過這件事情,我們得出了一個公式:克己+恕人+保潔=和睦相處。

真正的友情無所求

◆文/佚名

友情的錯位,來源於我們自身的混亂。

一些珍貴的緣分都已經稍縱即逝,而一堆無聊的關係卻仍在不斷灌溉。你去灌溉,它就生長,長得密密層層,遮天蔽日,長得枝如虯龍,根如羅網。不能怪它,它以為這是在烘托衛護你,寵愛你。幾十年的積累,說不定已把自己與它長成一體,就像東南亞熱帶雨林中,建築物與植物已不分彼此。

誰也沒有想到,從企盼友情開始的人生,卻被友情擁塞到不知自己是什麼人。川端康成自殺時的遺言是“太擁塞了”,可見擁塞可以致命。我們會比他頑皮一點,還有機會麵對擁塞向自己高喊一聲:你到底要什麼樣的友情?

這個問題隻能等待我們自己來回答。然而可笑的是,我們的回答大部分都不是屬於自己的。能夠隨口吐出的,是早年的老師、慈祥的長輩、陳舊的著作所發出過的聲音。

他們說,友情來自於共同的事業。這話很漂亮,但我們應該注意此間有一處致命的模糊:一般一講事業似乎總與理想、奮鬥連在一起,其實在日常生活中哪有這般莊嚴?習慣於莊嚴的長輩們喜歡用大詞,他們所說的事業其實也就是職業。什麼“舞蹈事業”“煤炭事業”“財會事業”,都算事業。置身於同一個職業難道是友情的基礎?當然不是。如果偶爾有之,也不能本末倒置。情感豈能依附於事功,友誼豈能從屬於謀生,朋友豈能局限於同僚?

他們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這種說法既表明了朋友的重要,又表明了朋友的價值在於被依靠。但是,沒有可依靠的實用價值能不能成為朋友?一切幫助過你的人是不是都能算做朋友?

他們說,患難見知己,烈火煉真金。這又對友情提出了一種要求,盼望它在危難之際及時出現。能夠出現當然很好,但友情不是應急的儲備,朋友更不應該被故意地考驗。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我們這個缺少商業思維的民族在友情關係上竟然那麼強調實用原則和交換原則。

真正的友情不依靠什麼,不依靠事業、禍福和身份,不依靠經曆、方位和處境。它在本性上拒絕功利,拒絕歸屬,拒絕契約,它是獨立人格之間的互相呼應和確認。它使人們獨而不孤,互相解讀自己存在的意義。因此所謂朋友,也隻不過是互相使對方活得更加溫暖,更加自在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