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依然是陰沉沉的,黑色的雲層,仿佛是要壓下來一般,呼嘯的北風對於天空的雲層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倒是直刺人的肉骨,使人在這個清晨,首先感覺到的就是寒冬的冷意。
人群圍著的火堆早已在睡夢中熄滅,當天色微亮時,人們是被冷風凍醒,譚喜成看了一眼身旁卷縮成一團的妹妹,幫她把毛毯壓嚴實些。
逃難的人群大多數,已經醒來,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等會兒的再次上路,有幾個婦人圍著大鍋,將昨天剩下的些骨頭,扔進鍋裏煮著,待會兒一鍋的湯,加上采摘來的野菜,也算是相當美味的早餐了。
譚喜成往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幾個人看去,就見到他們也已經起來,正和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去的譚林說著話,譚喜成左右無事,就站起身散起步來。
有意無意的他走進了那幾個外人旁邊,就聽到那年輕人語氣感激道:“那真是多謝大叔了。”
譚林道:“不必如此客氣,舉手之勞,大家互相幫助嘛!”說完,他站起身,“沒什麼好的,等下何小弟和幾位,都過去弄些湯喝下,暖下身子,今天我們還要走很長的路的。”
年輕人應了一聲,譚林這才轉身走開,見到譚喜成就拉著他往村長那邊走去。
“叔,你這是答應讓他們和我們一起走麼?”譚喜成帶著疑惑道,一路上遇到的難民多了去了,什麼人都有,往往都是一地一地的為一群,很少會接納阿其他不認識的人,不知底細是很危險的事情。
譚林笑了下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放心,沒事的,這些人我們觀察了一晚上,應該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也不行啊!”譚喜成道,“你沒看到那年輕人身邊的那三四個人都是一副很壯實的樣子,而且他們看人的眼光都很警惕,這眼光,我就在以前隔壁村那個打獵的老石頭眼中看過。”剛才譚喜成有意無意走過去的時候,那幾個人的眼光,雖然很隱蔽,但是譚喜成可以感覺到他們都在觀察著自己。
“那年輕人叫何啟,是吳地人士,是個讀書人,家境也不錯,出外逃難有幾個護衛很正常的。”譚林道,“再說,這是村長的意思。”
“村長?”譚喜成很是疑惑,要說是譚林讓那何啟和他的人進來也好說,現在卻聽是村長的意思,這就奇怪了,要說這隊伍中誰對外人最排斥,那肯定是村長了,這一路走來,要不是村長的阻攔,他們的這群逃荒隊伍早就拖得老長了,不過也幸虧了村長,有幾次幾個惡人想要混進來,被趕走後,被隔壁的一個隊伍給收了,沒過多久就聽說那隊伍被土匪搶了。
跟著譚林來到村長處,村長正拿著根木頭在削著,看到譚林和譚喜成走來,他邊弄著手中的活,邊道:“人老了,這走路感覺這就費勁多了,弄個拐杖,撐著好走。”
“我來吧!”譚林走上前,伸手就要拿過來。
村長擺了擺手,繼續自己擺弄著:“不必了,我自己弄,手感把握得住,不要麻煩你,等下還改來改去的,對了,事情說好了?”
見村長不願意,譚林也不爭,就地而坐,答道:“說好了,他們也有這意思,我們這一說,他們就答應了,那個叫何啟的年輕人,還正如您說的,卻是這幾人的頭頭,其他幾人我也觀察了,應該是打過仗的,而且見血的時候很近,身上的氣息沒有散盡。”
“打過仗?”譚喜成驚道,打過仗的並不奇怪,天下也不過才真正滿打滿算的安頓不過十年,之前則是百年的****,有幾個人沒有打過仗的,譚喜成驚的是譚林後麵的話,見血的時候很近,最近見血那隻能是南邊的叛亂了。
“村長,他們這……”譚喜成焦急道,既然是打過仗的,那肯定是危險的人,讓這些人待在身邊可是不安定因素。
村長停下了手中的活,抬手止住譚喜成的問話,對譚林問道:“可以確定麼?”
“村長,我譚林當兵那會兒,那些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你放心我這眼光沒錯過。”譚林道。
村長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像是回答譚喜成問話,他又道,“現在這兵荒馬亂的,這些人應該是在南方才是,現在確跑到江北來了,肯定有什麼事情要辦,他們遇到我們,正好是給他們一個隱藏的機會,而我們則需要他們的保護,上次問的那個不是說了麼,再往前的路,很不太平,土匪很多,就我們這些人根本沒辦法的,讓他們跟著我們,必要的時候,倒也是有個照應。
村長這麼說了,譚喜成也就沒話說,但是對於那幾個可能的亂民,他是一點都沒有好感,跟那些可惡的軍隊沒啥兩樣。
譚喜成他們這邊談話的時候,何啟那邊也在說著話,話題當然也是一個樣。
其中的一個人眼光四掃,注意著周圍的情況,輕聲對站在一旁的何啟道:“屯長,你說我們一路上都沒人肯讓我們跟著他們,怎麼這幫人就答應了,還是主動提出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