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川自己當年就是一把劍從黑胡同裏殺出來一條路的人物,自然明白那些道道。
“趙大當家說得不錯,鬥毆一般都是室內或者狹窄街道,有時候人多不一定有用。不過話說回來,或許戰陣之上我稍微遜色,但貼身短打,其他人未必比得過我。”
當時在建康城的顯陽宮內,劉軌能夠一口氣從房梁上下來,趙川就知道尺有所長,這家夥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更何況還有多年的“江湖經驗”。
“晚上有個人要來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所以肯定不會傾盡全力,擒下此人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房間裏不是人多的一邊就能為所欲為,適合高手過招,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趙川笑著拍拍劉軌的肩膀,對方抱拳肅然道:“若不能抓到此人,我提頭來見。”
“別大意,這人也許已經潛入進來了,或者已經裝扮成我軍普通士卒的模樣,你見到懷疑的人不要聲張,他必然會來那女子的閨房。”
劉軌在心中為那個神秘的家夥默哀了幾分鍾,這人正好撞到槍口上,要知道趙川當年在長安,除了是個廚子以外,真實身份也算是個黑幫大佬,幫忙江湖交涉,黑吃黑,尋找被拐賣的婦女兒童,這樣的事情做了許多。
那個神秘人幾乎是在挑戰趙川最擅長的領域。
淮北之地,已經開始出現菜雞互啄,甚至出現了像蘇家堡這樣的“霸王雞”,那麼,叢林之中,桓溫這尊老虎在做什麼呢?慕容俊這頭獅子又在做什麼呢?
桓溫在鞏固壽春防線,囤積糧草,編練新軍,其他各路大軍,除了陸納這一路返回淮陰(江蘇淮安),在那裏修整以外,其餘的隊伍,均是整體推進,將戰線穩定在淮河北岸前伸百裏這片區域內。
這裏進可以推進到黃河以南,奪取睢陽,許昌,退則可以返回淮河南岸,固守防線。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桓溫沒有進兵,卻頒布了兩條看似不相幹,卻又緊密相連的政策。
第一個就是檢地,也就是懸在世家頭頂上的利劍,土斷!
全麵清查晉國,特別是江左地區的戶口,凡是黑戶(多半在世家的農莊裏耕作),要納入縣衙管轄,交的稅是國家的。
世家中人凡是匿藏黑戶的,都要問罪!
炸彈一直以來都沒有爆炸,很多人懷疑桓溫已經放棄了這樣的想法,當他們麻痹的時候,對方卻出招,一劍封喉!
第二個政策,與第一個是環環相扣的,那便是凡是清查出來的戶口,若是世家中人不想被問罪,則必須按照一定比例,提供徭役,以便在淮南地區屯田,疏通河道,主要是鴻溝和邗溝!
這是一對組合拳,對於世家來說,要麼,承受桓溫的鐵拳,要麼,乖乖交出匿藏的黑戶,用於淮南地區的屯田,這麼絕的主意,是誰幫他出的呢?
其實這些餿點子,全寫在趙川給桓溫的那封信裏麵了,投桃報李,桓溫也是給了趙川相應的物資支持,不然蘇家堡沒了補給,哪裏還抖得起來,還能當什麼霸王菜雞?
桓溫現在擔心的,不是姚襄,而是慕容俊,他看到現在慕容俊還沒有出招,大軍囤積黃河渡口枋頭引而不發,弄不明白對方的意圖。
現在並不是和鮮卑慕容翻臉的最好時機,因為他目前還無法整合整個東晉的戰略資源,而曆史上,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也沒有做到這一點。
趙川的辦法,是立足於長久發展的,雖然其中包藏的禍心他沒有看到,但也知道這些事情無法一蹴而就。
“桓公,剛才謝玄又來請戰,被我打發走了。”
桓溫行館的書房內,郗超笑眯眯的走進來彙報近期的軍情。
剛才在門口遇到謝玄來請求作為先鋒,前出壽春試探虛實,被官拜行軍司馬的郗超教訓了一頓,打發走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這個蘇道質,倒是有幾分文采,不過我懷疑這不是他能寫出來的,若是出名,他不會等到今天才出名,這詩句寫得太好,倒像是另外一個人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