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淩立馬隱身去了,他可不想被人看見給小姐惹麻煩。
息瑤順著剛才那個丫鬟指的路走去,走近那裏就聞到一股怪味,越走近那裏聞到的味道就濃烈,她眉頭不經意一蹙,青娘就住在這裏嗎?難怪一個小病遲遲不見好。
因為是清晨,所以全部的下人都去做事了,整個下人房顯得格外安靜,都不見人影,息瑤站在門口,輕輕推開那扇門,點點陽光灑進滿是草藥的潮濕屋子,一股酸味直直往外湧,息瑤心裏不禁一陣不適,深兒到底是怎麼照顧青娘的啊!這樣的屋子怎麼能住人?病能好才怪了。
而當她看見躺在床上的清瘦婦人時,從未有任何感覺的眼眸濕潤了,“青娘……”她輕輕的喚了一聲。
床上的婦人似乎是聽見有人在叫她,滿是皺紋的眉宇一動,睜開了滄桑的眸。看著眼前的白衣人兒,那泛著淺淡光暈的身影就像是莊嚴神聖的菩薩,難道她要死了嗎?所以上天讓她臨死之前看到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婦人蠕動的嘴唇,艱難的喊道。
見到她這般,息瑤心裏更不好受了,握著婦人在空中亂抓的手,“青娘是我,瑤瑤。”她的聲音裏帶著一股奇異的感覺,惹人安神。
“瑤瑤?”青娘似乎現在已經徹底清醒了,看著眼前熟悉的麵目,雖然有幾年不見了,但是她決計不會認錯的,真的是瑤瑤。“瑤瑤,真的是你?你怎麼下山了?”青娘雖然全身無力,但還是掙紮的起身,且邊起身邊咳嗽。
息瑤扶著青娘,一邊幫她順著背,一邊回答她,“青娘怎麼忘了?息瑤已經守孝期滿了。”
好一陣才緩過來的青娘勉強的笑了,一張蒼老的麵孔格外憔悴,“看我這記性!昨天應該是夫人的生日吧!我都忘了給夫人做她最愛吃的糕點了。”想起溫柔善良的夫人,青娘就忍不住眼眶濕潤。
看到青娘落淚,息瑤知道青娘肯定是又想起了娘親,便勸慰道:“青娘別傷心了,明年不是還有機會嗎?”
“明年?我怕是活不過明年了。”青娘苦笑,然後希翼的看著息瑤,“小姐,青娘求你件事。”
息瑤沒有猶豫的點點頭,因為她知道青娘確實命不久矣,本來不過是個小病,可是現在卻生生被拖到這個地步,縱然她有心相救,也回天乏術。
青娘握著息瑤的手,神色間染上一抹幸福和安心,“我希望我死後,小姐能夠好好待深兒,保護深兒。”因為她知道息瑤有這個能力,也知道身為下人的她向息瑤提出這種要求是很無禮的,可是為了深兒好,她不得不利用息瑤對她的好,來保全深兒未來的安全和幸福。
息瑤的眸漸漸泛冷,原來她始終最疼最愛的是她的女兒,可是作為母親愛自己的女兒有錯嗎?當然沒錯,錯的是她將青娘的疼惜看的太重了。
“好,我以我的生命保證。”我活著她就活著,我死了她還是會好好活著,青娘這就算是對你多年照顧的回報吧!以後我就不欠你了。
得到她的保證,青娘才欣慰的笑了,她就知道息瑤會答應的。而這時深兒也找來了,“小姐,你還真是這兒來了?!”深兒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氣,喜得是小姐記著她娘的好,氣的是小姐這樣會得罪二奶奶,也會讓她娘受到懲罰。
“娘,等會兒深兒再來看你啊!”深兒不等青娘開口,便拉著息瑤出門去了。
“小姐,以後你還是少來看我娘吧!”在路上深兒如是對她說。
息瑤沒有意見也沒有疑惑,隻是靜靜的走著,沒有深兒的囑托,她也不會再去看青娘了,因為青娘已經將她們的情意斬斷了。
她本是個涼薄之人,所以對這種感情也甚是放得開,隻是想到剛才她還因為人家說了青娘的壞話,而懲罰人家,她就想笑,可是最後最隻有苦澀的笑意,遞了一眼身在暗處的隗淩,示意他不需要懲罰那個丫鬟了,而跟在她身後十年的隗淩自然明白,在暗處點點頭,繼續如影隨形的保護著她的安危。
青娘,如今息瑤最後一絲眷戀被你斬斷了,息瑤應該對紅塵了就再無留戀了。安息瑤望著東邊天空徐徐升起的旭陽,心裏升起了一絲平和,內心再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