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望的出口(一)(1 / 2)

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告訴我:三兒,你要乖乖的,等你以後做了母親,就會了解到一個母親的堅忍。

那時候,我還小,懵懵懂懂間,隻覺得母親的白發日益增多,而我的父親卻愈發意氣風發,遊走在上流社會的頂端,衣香鬢影,左擁右抱。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我的所在,我隻是女傭房裏的粗使丫頭,我的母親是人人唾棄的蕩婦,她未婚生子,水性楊花,所有女人美好的品德都與她無關。可我怎麼能恨她呢,一個女子,一個未婚被騙的女子,想要在這個墮落的社會養大孩子是多麼的不易。她沒有放棄這個給她帶來不幸的孩子,卻堅強,勇敢的背負起這一切。

她擦去我臉上被別人暴打的痕跡,低聲問:“三兒,你恨我嗎?”

我搖搖頭,依偎在她的懷裏。我怎麼可能會恨你呢,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再也沒有人會這樣來愛我,而你除了我,也是一無所有。媽媽,我們都是彼此的唯一了。

有些人說,人生充滿了一個個陷阱,你的一次次成功就是避免掉入陷阱。可是,很遺憾,我,我的母親,都掉入了同一個陷阱。

一個人的時候,總在想,到底從何時起,那人在我的心中留下了痕跡,怎麼就這樣想不通,他的微笑,他的溫柔,並不是專屬我一個人的啊。原來愛情這麼傷,而我又是這般的癡傻。

我的父親認回我的那天,我那苦難的母親終於在時間和人情的摧殘下離去了,連她最疼愛的女兒也無法阻止。從那一天起,我的世界灰暗一片。

他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費得伯爵的女兒,你將有著代表著高貴身份的名字,而我百年之後,我的一切都將屬於你。隻要你乖乖聽話就行。

他說,你想要溫柔,我就給你溫柔,你想要什麼,隻要不過分,我都會滿足你。隻要你能夠乖乖的,做場戲給大家看。

三兒,三兒,母親低低地呼喚,像地獄陰冷的濕風。

我們都回不去了,是不是?我低聲笑著,感覺世界從沒有的絕望。

直到她的出現,我才覺得原來活著還是有希望的。

她小小的,軟軟的小身子,在我的懷裏,無限溫柔。

我的愛麗絲,我的小愛麗絲,我抱著她,眼淚狂流不止。

我想起了我的小時候,我的母親對我說;三兒,你現在還小,等你以後做了母親,你就會了解一個母親的堅忍與偉大。

總覺得冥冥之中,上帝都有安排。他在恰當的時候將我母親帶走,又在恰當的時候將可愛的小愛麗絲送到我的身旁。我,如此卑微,如此渺小,可上帝卻為我打開了另一扇窗。

我懷著感恩的心對待著周圍的人事,我曾經被仇恨覆蓋的心一下子有了出口,窗外的天明媚見好,遠處草地上,一個小小的身影不停的跳躍著。小小的臉,卷卷的睫毛下閃爍著一雙水水的大眼睛。她卷卷的披肩小短發上紮著個大大的蝴蝶結,噢,我的愛麗絲,感謝上蒼將你賜予了我。

“媽媽,媽媽。”

小家夥好像很著急,跑過來,一跟頭紮進我的懷裏。

我抱著她小小的,軟軟的身子,異樣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