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思(1 / 2)

我那一頭象瀑布一樣的頭發,就象這個森林裏的一草一木,吸收著濃厚的寂寞瘋狂地長著。

我是一個巫婆,一個有心的巫婆。我的心就象每個凡人一樣,跳動的,火熱的,懂得一切情感的。

相思說:“阿圖,你是不同的。巫婆的世界裏隻有寂寞與怨恨,而你有一顆跳動的心。你的心注定了一切悲劇的開始。”

我不知道什麼叫做悲劇的開始,當我從那座華麗的城堡逃出時,當我被一群人象趕牛虻般驅趕時,我看到了世間的無奈與冷漠,然後我爬進了這做古堡,然後我選擇了自我放逐。我感到了安定與平靜,在我成為巫婆後,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我對自己說,我的生命從這裏開始。

古堡裏總是照不進陽光,四周陰冷而空寂。我沿著青黑色的石板慢慢遊蕩,洗去了一年又一年的成長軌跡。相思的銀發散發出寂寞的光澤,她的臉由於終年生活在幽閉的古堡裏不見陽光而顯得蒼白,她的眼裏總有一抹死寂的水藍色,泛著幽光。

阿圖,我們都是孤獨的,孤獨的想要死掉,為什麼我們注定是孤獨的?為什麼,為什麼……

銀色的長發懸浮在空中,不斷纏繞,就象爬滿古堡的藤蔓,糾結住了相思的心。

相思,自己的痛苦別人是無能為力的。要知道,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關心我們是否痛苦。

相思的銀發慢慢飄落,小妖從她身邊跳過,卷走了一室的寂寞,我發現,小妖的毛發變得愈發黝黑。

小妖是頭貓,巫婆總喜歡養貓,養黑貓。因為貓是通靈的,可是我不喜歡貓。我以為自己永遠都會這樣,坐在寂靜而又黑暗的大廳,看小妖輕盈的舞姿飄落在古堡的任一角落,看相思那滿頭銀發寂寞的叫囂,我笑著,牆外的藤蔓一年又一年的長著,鬱鬱蔥蔥的,擋住了光的撫慰,那些古老的旋律在午夜招搖地響起,我笑著,在寂靜中成長。

有時,總會聽見圍牆外久違的喧鬧聲,相思的眉頭緊緊糾結在一起,小妖“喵”的逃離她的懷抱。我站起,推開密密的藤蔓,看著窗外的世界。

“姐姐,你怎麼會在裏麵?”

“對啊,奶奶說這裏有吃人的巫婆。”

“姐姐,這個世界真的有巫婆嗎?”

我漠然,有那麼一瞬,我無法理解他們的話。我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我蜷縮在那人腳下,仰著頭,癡迷地問:“你會保護我嗎?你會愛我嗎?你應該不會離開我是不是?”

“這是你的願望嗎?”

“是的,這是我的願望,你會幫我實現嗎?要知道,我隻想我們在一起。”

他笑。她笑。他們都在笑。笑容是虛白的,我想不起他的話,想不起她的話,想不起他們的話。我的世界是一片空白,空洞的白,虛弱的笑,我夾在其中,感到心隱隱的晃蕩著。

我問相思:“為什麼我的記憶隻停留在這一刻?總覺得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沒完成,很多很多的願望沒實現,可是為什麼我是記憶隻能停留在我所想的這一刻?”

“嗬嗬,阿圖,忘記是一種多大的恩賜啊。既然忘記了,那就算了把。”

“可是,總覺的不能就這樣過去......”

相思奇怪地看著我,我想,她一定是忘了,忘了我是一個有心的巫婆,一個不僅僅能感知寂寞的巫婆。

在這塊大陸裏,心都是流離的。至光之女神沉睡已有3000年了,沉帝也失去了耐心,回到重生之地,自此不再出現。他們兩個大神究竟出了什麼問題誰都不知道。隻是誰都知道,母神不在了,父神必當也不在這裏。那些時候,每個人,每個生靈,都在等待著,等待著天空中再次出現代表著神帝們的祥瑞之光。可是,等著等著,漸漸的失望了。等著等著,時間也就這樣晃悠悠的過去了,等的時間太長久了,所有人也就忘了曾經的翹首企盼,也就沒那個心思了。

有人說,母神並不是沉睡,而是出走了。因為有人曾在世界的角落看到過母神的光之所在,可是時間太長久了,又有誰在乎呢。大陸上的神也顯現的越來越少,少數的也不知隱居在何處。失去了母神和父神的庇佑,漸漸的恐慌,人與神漸行漸遠,於是,黑暗的地方,便繁衍出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