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讓他好好活,娶妻生子。
護國寺主持走了,古宏棋走了,屋裏隻有他一個。無形地回蕩在他腦海裏,是那天晚上她的聲音。唯一的一個夜晚,他們坦誠相待,正正當當交談。那晚,她是她,他是他。誰也沒有誤會,誰也沒有隱瞞。
那算是最後的交談麼?
又是一個尋找她一個月過去了。以前找過以為不是她的她,也是一個月,現在找是她的她,又一個月了。
秋風瑟瑟,樹葉開始泛黃了。情深處,不應該放手的卻放手了,冷澀天,希望在身邊的卻沒有出現。
他想過為林陽一家番案。這是第一次,因為私人感情而作的決定。可是古宏棋不讓他這樣做,他說如果能找到她,把她找回來了,再談翻案的事情。他說這就是政治。他也認同。多少年苦讀兵書、史冊,多少年立足官場、戰場。所謂朝政,他懂。他最懂。
不是古宏棋讓他妥協了,而是找不到她,一直找不到她,而感到絕望了。假若她已經不能知道他為她做的,他還有必要堅持嗎?這樣想著,他不再與古宏棋爭議。
皇帝每每與他相見,除政事之外,他都隻會起身離開。
他會去見太後,當時皇宮一役,太後被告知她在混亂中死了。所以,太後每每隻是為了她心疼,也沒有多說什麼。
來到太後殿,他陪著太後隻是坐一坐,走一走,交談並不多,可是他經常來。他發現,來到這裏,其實太後的心裏會舒服很多。他發現,來到這裏,其實可以看到她的影子,其中她在這裏笑過。
他已經搬回東院住了。東院的四季總是比別的地方分明得早,近日,東院的小徑已經滿是落嚇了。他沒有叫人來打掃,散步其中,沙沙作響。這小小聲音敲擊著他的耳膜,似乎他不孤單,似乎他不寂寞。
人走茶涼,她的首飾真的很是冰冷。每每摸一下,他的手心都能感覺直傳入心髒底部的冰涼。每一次的冰涼都告訴他,她走了。
“鳳衩朝上,含綠石”這支鳳衩其實真好看,帶在她頭上,更好看的。
注定她是他的,他卻沒有留住她。上天給了的,是他不要了。
來生,可否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