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妞妞,蠢汪汪又躲哪去了”一個約莫五歲的小丫頭正晃晃悠悠地踩在雪上奶聲奶氣地喊道,她梳著齊劉海,綰著可愛俏皮的雙髻,嫩嫩的小手上抓著一個瓔珞,一邊喊一邊扭著圓圓的身體往車底鑽。
幾次搜尋無果,小丫頭兩手叉腰小嘴一撅,小短腿往雪地上一跺砸出一個小坑,軟糯糯的聲音怒道:“哼,蠢汪汪妞妞快出來,不然棲棲生氣了!”一旁奉命隨行的北冥國侍女侍衛想靠近又怕引火燒身,不去又怕寵她如命的寧王和北冥王責罰,隻好祈禱妞妞快從雪地裏現身。
這時馬車裏傳出清朗的一聲男聲:“棲棲怎麼不高興了?”
馬車外的侍女侍衛聞聲色變,立馬跪下請罪,出發前北冥王已經警告:一切聽從夙瑨的安排,誰讓雲棲不高興他就讓誰消失,他作為北冥國主,他們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他們隻知道這個雲姑娘對寧王和北冥王來說很重要,卻不清楚她的身份。
聽到夙瑨的輪椅落在雪地上特有的聲音,小丫頭心虛地把手中的瓔珞往後一遮,看眾人忙著低頭請罪,邁開小短腿就開溜,還沒等她溜出幾步,一隻細長有力的大手就揪住她的風帽,像抓小兔子一樣一把把她提到了腿上抱住,撣幹淨她身上的雪花才把她塞進他的大氅裏。
接著用內力給她驅寒取暖,大氅裏的雲棲舒服得直哼哼地往夙瑨胸口貼去,一雙不安分的小手忍不住亂摸,夙瑨抓住她微涼的小手揉了揉問道:“怎麼不跑了?”
“不跑了,瑨瑨暖暖,喜歡”說著乖巧地眯上眼睛又蹭了蹭。
夙瑨的身形極為欣長,披著雪白的大氅坐在輪椅上依舊身姿筆挺,整個人豐神俊朗又透著與生俱來的貴雅,聽了雲棲的話一聲輕笑,恍若孤絕的玉山散發著光芒,流光溢彩,天地失色。
大氅裏的雲棲聽到他的笑聲,心裏掙紮了一陣才探出頭來憋著嘴委屈道:“瑨瑨,妞妞不見了”
夙瑨摸出她藏在大氅裏的瓔珞,凝眉不語,小心地戴到了她的細嫩的脖子上,雲棲看不出夙瑨有沒有生氣,於是又試探地喊了聲:“瑨瑨?”
夙瑨作勢在她的腦門彈了一個腦瓜崩,不悅道:“說過多少遍了,這個圈圈要自己戴著不能套到妞妞頭上,你看嚇得妞妞又躲起來了”
“哼,我要告訴沅沅,讓他也把妞妞關小黑屋去!”雲棲嬌俏的小臉一變,頗有些小跋扈的味道。
夙瑨一手抱著她,一手暗暗運力驅動輪椅轉身折回,他瞥見雪地裏那坨移動的絨毛,稍稍提高了聲調安慰她:“不見就不見了,下次我再讓人給你尋一隻更好的”說著就要上車。
“汪汪”兩聲著急的狗叫響起。
一個侍女驚喜道:“是妞妞回來了”
話音剛落,那坨雪白的絨毛就迫不及待地滾了過來,在雪地裏愣是滾出了一條雪路,張開狗嘴就拖住了夙瑨的衣角,一身雪白的絨毛上沾著雪,有些被浸濕成一撮一撮的,再配上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立馬讓先前還撅著嘴揚言要教訓它的雲棲心軟成一片,興奮地拍手嚷道:“妞妞,抱抱,抱抱!”
妞妞可憐兮兮地彎著兩隻耳朵,搖著小尾巴看著夙瑨,發出嗚嗚的聲音似乎在撒嬌:“我乖乖噠,不要去找別的狗”
這隻叫妞妞的狗是一隻小薩摩,是夙瑨和癲道人去極寒之地給她找解藥時帶回來的,調皮的狗狗陪著搗蛋的雲棲,讓下人們都招架不住,在北冥皇宮裏肆意妄為,終日雞飛狗跳,身為北冥王的項沅隻要她開心就任由她胡鬧,每次都是夙瑨黑著臉才把她鎮住。
但是夙瑨對她這個小魔頭也隻能恩威並施,無奈,嫌棄地提起妞妞用內力烘幹才遞到雲棲手中,一起卷進了大氅裏,隨後一小孩一狗就坐在他的膝上嬉鬧起來。
看歇息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一隊人馬又繼續啟程,馬車裏傳出的是雲棲依依呀呀稚嫩的歌聲,雪上整整齊齊地留下通往大秦的車痕。
南宮靖一在窗口佇立了許久,他一大早就接到寧王的車隊已經到了大秦的郊外的消息,他被軟禁在大秦五年,慕容苡玥和夙瑨也失蹤了五年,夙瑨回來了,假若苡玥還活著,她應該也在吧?
在梅清寺待了這麼久,他大多時間都在臥床養病,已經不知道多久不與外界接觸,看外麵下了一夜的雪已經基本停了,他披件外衣就想出門看看,走近梅林的時候侵體的寒氣讓他不禁扶著胸口猛烈地咳了幾聲,拉了拉外衣繼續走到一株剛剛開放的寒梅下,星星點點的小紅梅在一片雪白中極為顯眼,枝椏被大雪壓得誇張地垂了下來,以至於他垂在腰際的手都能輕而易舉地折下一枝。
衛伏剛從外麵進來看到他身上已經落著些許雪花,知道他又出來發呆好一會兒了,想起五年前他的內力被廢後一直體虛多病,慌得連事情也忘了稟報,快步上前勸道“世子如今沒有內力,怎麼穿得如此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