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刻那些甲士卻發現這個突然出現的“叛逆”之徒,卻好似毫無畏懼一般的顧也不顧可以射穿鐵甲貫穿古樹的弩箭,仍舊在與持刀的禁軍廝殺。
而接下來的景象便是讓這些禁軍也有些措不及防,隻見那些攜帶肅殺之力的弩箭盡皆在靠近那人三尺左右之遠便好似被無形之力給徹底攪的粉碎,在半空之中便化為齏粉。
而此刻,李懷念身邊兩丈方圓,除了那個孩童之外再無一個活人。
即便如此,那些奉命追殺至此的禁軍仍舊無一人倉皇逃離,反而仍舊將包圍圈步步緊縮,再一次將李懷念給圍困起來。
長鋏之上的鮮血滴落到地麵,李懷念趁著此刻倏然換氣。一氣之間,李懷念抬頭,看著一道白虹破空而來。然後狠狠的釘在地麵。
這道白虹消失之後,隻在地麵餘下一柄長劍。
在見到這柄長劍之後,先前那些死戰不退的甲士卻在一瞬間出現了刹那的寂靜與恐慌。
這柄劍名為“意氣”,在整個太安之中無人不知,因為它是李天璣的劍。
而此刻這柄沒入地麵的意氣,劍柄卻恰巧被那孩童握在手中,長劍如同守護領土的將軍一般,守衛著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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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李懷念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麵前熟睡的孩童。大概唯有此刻他的目光才會出現難得一見的溫柔。
不知道過了多久,孩童從昏睡之中醒來,看著麵前熟悉的陳設,他多少還是有些驚詫。
這時候一道顯得略微冷漠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醒了?醒了就過來。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幼時的李寧安看著李懷念,雙眼卻不帶有絲毫的惶恐,反而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淡然,似乎他早就知道麵前之人是誰一般。事實上,他可能真的知道,麵前這個冷冽如冰的人是他至親。
李寧安艱難的從床上坐起,看著李懷念。
虛弱的對著他笑了笑。
李懷念擎燭走到他的麵前,仔細的盯著這個年少的自己,忍不住伸出手撫摸著他的頭發。
“疼嗎?”
微弱的燭火下,李懷念好似又回到了靖州時再一次變成了那個溫柔的人。
坐在李寧安身邊後,李懷念從懷裏取出了一個油紙包,輕聲說道:“這個是你最愛吃得酥油餅,還是街角劉嬤嬤做得。”
李寧安接過酥餅後,似乎想要開口,卻看到李懷念將手指放到唇邊輕輕的“噓”了一聲,然後說道:“先不要急著問我什麼,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可好?”
李寧安沉默的點了點頭。
李懷念將燭台放到桌上,便開始說道:“嗯,很多年前,有一個孩子因為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被禁軍追殺,而那時侯恰巧他的父母都不再身邊,這件事剛發生的時候,那個孩子很惶恐不安,畢竟隻是一個小屁孩嘛,害怕也算是正常。不過值得慶幸的事情是,家裏的一個仆人拚了命的將他從禁軍的圍剿中護了出來。隻是即便他們如此拚命逃離,卻仍舊無法徹底逃離……後來,孩子的姑姑不遠千裏的終於趕了回來,孩子雖然被她救出,隻是也受創危在旦夕。幸好。幸好的是那孩子的姑姑知道有誰可以救治那種傷勢,然後就讓那孩子跟著那人生活了一年多,等到傷好之後,他便跟著他的姑姑離開了故鄉,去了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然後……怎麼說呢,後來幾年的光陰倒也算太平。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很活潑,就是活潑的過頭了些,略微的有些不太討喜,不過至少他還活著。因為他知道,他的命不光是他自己的……而且,活著總歸要比死了好些。”
這時候李懷念注視著李寧安,注視著曾經的自己,異常嚴肅的說道:“所以,你必須好好的活著。因為已經死了太多的人,而且你也不可能跟故事中的我一般,自小飄零無依。在過三天,他們就會回來,而那時侯一切都會過去。你可以繼續過著以往的生活。所以你必須要好好的活著。”
這時候李寧安努力的抬起生疼的手臂,輕輕的揉了揉李懷念的臉,說道:“這麼久很難過吧。”
而下一刻李懷念摘下了臉上的麵具,看著李寧安。
李寧安愣在當場,喃喃的說道:“父親?”
李懷念喑啞無言,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不是他,我是你啊。”
就在李寧安還要言語什麼的時候,李懷念突然對著他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難得的柔聲細語的對他說道:“夜深了,你就先睡一會兒,明早我帶你去個地方。”
話罷,李懷念便出了屋子,走到了院子中,看著麵前的來人。
來人的手中握著一柄長刀,刀身極寬,當那人握住刀的時候,整個人就如同一根可以阻擋千軍萬馬的砥柱一般,靜靜的屹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