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花、李玉函等人都疑惑了,隻有楚留香沉思著,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嶽缺道:“神龍幫與鳳尾幫結怨數十年,雲從龍與武維揚不知鬥過多少次了,早已經熟知了對方的武功招式,當時在三和樓上,他們交手隻不過片刻,最多也不會過十招,雲從龍便已死在武維揚的掌下,他豈非死得太怪,也死得太快了?”
胡鐵花沉吟半晌,道:“難道武維揚就不能和金靈芝一樣,學到種極厲害的獨門武功?”
之前金靈芝使出華山派的清風十三式,又與銷金窟的接引人丁楓在一起,胡鐵花與楚留香便知曉恐怕華山派的不傳之秘已經被銷金窟的主人得到了,隻不過他們不清楚到底是誰將清風十三式泄露了出去。
嶽缺道:“當然有可能如金靈芝那般從銷金窟學到獨門武功,隻不過,武維揚已是六十歲的人了,縱然老當益壯,筋骨總已不如少年人之精健,記憶力也要差很多,學起武功來,吸收自然也不如少年快,是以無論修文習武,都要從少年時入手。”
李玉函道:“不錯,這一點我也想過,我也認為武維揚不可能忽然練成一門能在十招內殺死雲從龍的武功。”
胡鐵花道:“那麼依你們看,這是怎麼回事呢?”
嶽缺道:“你難道不沒見,兩人交手之前,雲從龍的神情舉動很奇怪麼?”
胡鐵花道:“怎麼樣奇怪?”
楚留香接道:“他像是早已知道自己此番和武維揚一走出門,就再也不會活著走回來了,所以當時他已經現了武維揚是他人假扮的?”
嶽缺道:“他當時確實已經現了,還想出來,可是那‘武維揚’和丁楓卻不想給他出的機會。”
胡鐵花搶著道:“不錯,我也覺得他話有些吞吞吐吐,而且簡直有些語無倫次,連‘骨鯁在喉’這四個字都用錯了。”
嶽缺撫掌笑道:“胡兄的精細比起楚留香也絲毫不差啊。”
胡鐵花哈哈一笑,得意道:“‘骨鯁在喉’四字,本是形容一個人心裏有話,不吐不快,但他卻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自己喝不下酒去,簡直用得大錯而特錯。”
楚留香笑道:“這兩年來,胡倒的確像是念了不少書,一個人隻要還能念得下書,就不至於變得太沒出息。”
李玉函、張三聽了這話,都大笑不已。
胡鐵花怒道:“你們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每次我要談正經事的時候,你們就來胡八道。”
嶽缺笑道:“他故意用錯成語,出‘骨鯁在喉’四字,就是要我們知道,他心裏有件事是‘不吐不快’的,隻是無法吐出而已。”
他又接著道:“後來,他又故意將那魚眼睛拋出,彈到武維揚碟子裏,也就是想讓我們知道,那武維揚是‘魚目混珠’,是假的。”
胡鐵花歎了口氣,苦笑道:“這暗示雖然巧妙,卻未免太難懂了些。”
嶽缺笑了笑,道:“若是很容易懂,也就不算暗示了。”
楚留香接道:“雲從龍既已知道那武維揚是假的,所以在交手之前,他就知道此去必無生望,所以才會作那些暗示,隻要我們能明白,他的死,也總算多少有些代價。”
李玉函道:“這就難怪他臨出門之前,會那麼悲憤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