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晉獰戾陰鷙的臉開始轉換神色,最後竟是冷冷哼笑了一聲,“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周家本就沒什麼地方得罪你的。”
“所以呢?”我就該放過他?!容晉的眼裏再次出現吃人的狠厲。她竟然敢來,她竟然敢為了他來?!
“……。”丁佟貝抖了抖睫毛,突然開始不敢看他。呼吸有些急促,她垂下眼皮暗暗調整了呼吸,然後把眼神虛虛地定在容晉桌上的那隻筆上,緩緩張嘴道:“周家確實是無辜的,如果是因為我,那麼……。”
“那麼怎樣?”
“那麼……我來求你。”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容晉哼了兩聲,最後竟是放聲笑了出來,然而這恐怖的笑聲戛然而止,一隻粗礪的手掌便隔著桌子猛地抓向丁佟貝的衣領,將她大腿生生磕到桌子邊緣身子卻探到他麵前,他迫著她驚異地抬頭看他。
“我稀罕你求我?”容晉眯了眯眼,黑洞洞的眼底蘊滿狂風暴雨。
丁佟貝,你還有心麼?!
我讓你走你就走,你說過求我留你麼?!
我生病住進醫院你來看過我麼?
你腸胃病發作暈倒我帶你回容家,你悄無聲息地走的時候留下過隻言片語麼?
甚至你的父親丁兆昌跑去跟李家沆瀣一氣,你關心過一句麼?
你有求過我放了你父親麼?還是求過你父親不與我為敵?
如今竟是為了周家上門求我!求我是麼?是麼!
“你怎麼求我?!”容晉抓著她領子的手又向前緊了幾分,丁佟貝腳下被拉扯的隻能踮起腳尖向前就著他的撕扯。
怎麼求?怎麼求!
丁佟貝仰頭看著他,眼睛裏卻空洞一片。
她與容晉在一起近3年,唯一練就的就是冷漠自持。無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會事先在自己腦海裏反複了再反複,甚至模擬出容晉會給出的反映或者事態接下去的發展,往往很多事情最後幹脆就熄滅在她的內心深處。
也就是這樣她變得越來越冷情,越來越疏離,甚至越來越沉默。
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從去英國那時起吧,她似乎開始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容晉,也是從那時開始,她了解到許多不一樣的真相,而那些曾經根深蒂固在她腦海裏的事情開始開裂崩壞甚至潰塌。
回國後一係列的變故也接踵而至,其中最可怕的便是容母的去世,它給容晉造成了再一次的打擊,這打擊甚至超越了容楷東的死。
而那個時候,丁佟貝似乎完全能了解容晉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自己能夠感同身受。
他在容母瘋癲以後反而找到了情感寄托,找到了30年來沒有過的母愛親情。隻是這一切來得太晚去的太快,他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就被迫要接受更殘忍的現實。
而讓這一切提前崩潰瓦解的真凶不是別人,正是丁佟貝的父親丁兆昌。
麵對這樣窘迫又嚴酷的現實,她還能再說什麼,她還能再做什麼?!
那時他讓她離開,她就別無選擇。
她以為無論怎樣不舍與想念,隻要她狠心地不再出現,就能化解掉所有的恩怨。原來,她離開的還不夠徹地!
昨日周母的突然造訪,讓逃避了許久的丁佟貝不得不麵對現實。從與她的見麵和談話當中,她不難看出她是個家世很好素養很高的人,縱然周母的話就像是持刀切豆腐,見不到鮮紅的血卻痛得人四分五裂,而越是這樣有著無比自尊與矜持的人,要放下這些跑來與她說這些陰冷的狠話,越是比其他人要難上百倍,隻怕是周氏真的已然到了懸崖邊上了。
的確,是她讓原本不相關的周氏牽扯進了她們丁家與容家的宿命旋窩當中……
“隻要你答應我不在為難周氏,我會離開……。”
“離開?”離開周子騰回到我身邊麼?容晉眼底閃過意思熾烈。
“對,離開。離開這座城市,甚至也可以離開中國,總之絕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讓你心煩。”既然是她離開的不夠徹底,那她就徹地離開。
“……。”丁佟貝,你沒有心!
容晉炙灼的眼底瞬間凝結,隨後驟然聚起無數駭人波瀾。而這樣強盛的怒火丁佟貝有多久沒再見過了,甚至讓她想起3年前,他踢破她家大門,把她生生拉走時的悚戾場麵。那時的她還哀嚎慟哭,如今她竟然隻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她到底哪裏說錯了什麼?
這是她昨天想了整整一天的辦法。
難道不是她徹地離開就……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