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宮附近的林子裏麵打獵結束之後已經是黃昏了,西邊天際大片大片的雲朵,十分好看。趙之鸞騎在馬上,眯著眼睛看遠處的太陽。宋岫君在她旁邊,若有所思地看著不遠處的車駕。
“殿下打算騎馬回去麼?”宋岫君問道。
趙之鸞側頭看看宋岫君,笑了起來,道:“這兒離行宮也不遠,騎馬倒是便利的。”頓了頓,又道,“怎麼一會兒工夫就沒見曲水了?”
“一會兒它就自己回來了。”宋岫君笑著說,“等會兒倒是怕曲水跑得累了,要抱著它坐馬車去。”
趙之鸞抿嘴一笑,道:“你倒是對著大貓崽子比對人還體貼三分。”
宋岫君微笑道:“曲水雖然是隻畜生,可對人是一心一意的。”
“可我倒是覺得,你離了帝都,仿佛已經成了第二個宋岫君。”趙之鸞微笑。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在了二人麵前,宋岫君先一步下馬,那邊曲水已經蹦蹦跳跳地過來了,看到馬車便撲了上去,站在馬背上抖著耳朵看著他。他走過去揉了揉曲水毛茸茸的腦袋,手一撐就上了扯,然後笑著看趙之鸞:“殿下真不上來麼?”
趙之鸞挑眉,似笑非笑:“你是認真的麼?”一麵說著,她若有所指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宋岫君一愣,一下子想起來那天晚上的事情,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曲水鬧騰,也怕殿下不習慣……”
“正是這樣。”趙之鸞挑著笑看他,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宋岫君嘿嘿笑了兩聲,轉過頭去在馬車中坐定,趙之鸞向外麵的侍從吩咐了幾句,馬車不緊不慢地向行宮走去了。
“來與我說一說,為何你之前在京中要裝作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吧!”因為不用看著宋岫君,此時她臉上幾乎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看似認真地瞧著前麵,“是因為有人與你說起過,我中意文弱的男人嗎?”
宋岫君在車中笑出了聲,道:“殿下一語中的,我之前也不過是為了能娶到殿下,才按照貴妃的所說的殿下您的喜好,盡量靠攏罷了。不過就算殿下沒有看中我,也會看中其他的由貴妃為殿下選擇的駙馬。”
“貴妃……?”趙之鸞若有所思。
宋岫君滿不在乎地笑了一聲,道:“若殿下不信,盡管去查便是了。”
“如此說來,貴妃對宋家頗多信任。”趙之鸞笑出了聲,“你如今倒戈得這樣徹底,不怕貴妃的惱怒麼?”
“衝著我的這幅皮囊,我想殿下應會護著我的。”宋岫君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狡黠。
趙之鸞笑起來,道:“是……你說的的確如此,就衝著你的皮囊,我也會好好護著你的。”
宋岫君掀開車簾,拋給她一個風流婉轉的眼神,一瞬間讓趙之鸞覺得他整個人都明亮起來,本來就俊朗的皮相,又多添了十分的勾魂奪魄的冶豔姿態。
趙之鸞忍不住衝著他笑,道:“若是從前,你這麼對我笑一笑,恐怕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
夜晚行宮上空綻放了五彩的焰火,四合如意的花樣,漂亮極了。
搭在水台上的宴會,歌姬舞姬們上演了精致編排的歌舞,趙之鸞坐在宋岫君身旁看著舞池中的歌舞,看了看宋岫君,最後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趙之梅。
趙之梅是下午時候來的,原本今上不允許他出來,可他卻是扯了一堆理由,最後以“阿鸞家的猞猁小子正是要配對的時候,兒臣家中的三七和半夏正好適合,兒臣要為阿鸞分憂解難”這個聽起來就很奇葩的理由最後死皮賴臉地到行宮來了——自然,是帶著三七和半夏這兩隻同胞猞猁的。
趙之梅饒有興致地看著歌舞,手邊的酒菜都沒怎麼動,仿佛對著歌舞特別有興趣,他身邊的兩隻猞猁倒是十分乖巧,趴在桌子上隻盯著宋岫君身邊的曲水看。
趙之鸞歪了歪頭,看了看曲水,又看了看三七和半夏,忽然覺得這毛絨絨的大貓真是可愛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