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聽茶苑(2 / 3)

他將衣服整了整,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推開門時候吱呀了一聲,將不遠處那人嚇了一跳。

燈影搖晃,南祺向前走,一路踏著小院裏的碎葉枯枝,他住的這兒在瑾王府中實屬偏僻,院前一顆金黃大葉梧桐,方才他透過窗子見得那個人影便在這梧桐樹下。

梧桐樹葉飄零,那人身形窈窕,背對著他,大紅的鬥篷,領子上一圈白色兔毛,雙手提著一盞琉璃燈,方才南祺開門時候嚇到了,琉璃燈險些脫手,聽得腳步由遠及近,那人方轉過身,南祺揉揉眼睛,想起之前見過,這女子名喚洛兒,是瑾王江聿的填房丫頭。

洛兒像是精心裝飾過,眉毛細長,黛色甚好,一張朱唇,襯得麵龐白淨,墨發拿著小巧的金瓔珞盤起,樣子倒是比那日初見還要端莊。

南祺方覺得自己衣冠不合,慌忙轉過身去將披在肩上的長袍穿好了,方轉過身拱手施禮道,“不想洛兒姑娘起的這般早,如今,天還未怎得放亮,洛兒姑娘早早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那洛兒也不說話,執著琉璃燈的雙手將提燈的烏木柄遞過去,南祺接過來,她低下頭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來,信封封好,沒什麼異樣,她將那信封與了南祺,嘴角含笑,掩唇道,“公子熟睡,可叫洛兒好等,我家王爺邀您巳時出門小聚城西聽茶苑,隻您一人,可別帶著你那個什麼大祭司啊鬼法師的。”

南祺接了信將燈還於洛兒,洛兒卻轉過身未曾再接過那琉璃燈,隻是又道,“卯時剛過,公子時間可是所剩不多,我們家王爺可是早早就等著您了,公子且快去梳洗罷。”

洛兒說完便要離開,南祺本就心犯嘀咕,哪有哪個王爺讓自己的女人半夜去一個陌生年輕男子門口守門的啊,莫說是王爺,便是一般百姓販夫走卒也斷斷使不得如此啊,他便多留了個心眼,心道,江聿,你既然不講個避諱,那我也不怕多擔個名聲。

他見洛兒向前走了幾步,於是急忙追上道,“姑娘何必如此匆忙,南祺也不知那什麼茶什麼地方在哪兒,姑娘不妨指點一番,也好認路。”

洛兒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我原當你是個故人,因你相貌有五分像他,如今見你這般麻纏,當真是半分也不及他。”

言畢,不及阻攔,拂袖而去。

聽茶苑枉擔個風雅名兒,實際上卻是臨昭最大的酒肆賭館,擲骰子摸牌九樣樣不勝枚舉人聲鼎沸,江聿這一日穿的麻衣布褂坐在二樓雅間品茗,臨窗而坐好不快活。

見得樓下一藍衣男子閃過,再看時樓梯口處已見,南祺滿頭大汗地走過來,看見江聿點點頭,對麵坐了。

“南祺兄果然準時,且這眼力也尖的很,”江聿笑著將手中茗茶放了,招招手要了一壺竹葉青,“今日帶兄台出來賞玩,特意請兄台嚐嚐我臨昭美酒。”

青瓷壺中淌清泉,江聿一手執酒壺一手執著粗瓷碗斟了一碗遞過去,南祺見他這麼熱情,心裏濃雲更深,將酒碗接了卻不喝,隻是放在桌上看著鄰桌鬥酒劃拳,“我們那裏不曾見過這麼多玩意兒,不過若是興致來了會摔摔跤,唱唱歌兒,女人們也會乘機在摔跤手裏麵挑漢子!”

這話說得江聿彎眼笑起來,他是真的挺喜歡這位鍾蒼小汗王,隻是……默默垂了眸,嘴角又掛起三分狐狸般狡黠的笑來,“今日正是好興致,我以茶代酒敬兄台。”

江聿這話剛說完,正單手撐著側臉看劃拳的南祺拇指上的銀戒指便鐺地一聲掉進了酒碗裏,不偏不倚落在碗底,不大不小濺起幾滴,南祺慌張回麵,連忙將碗中戒指撈出來,在袖口擦擦酒漬又戴回拇指上,連連笑道,“這幾日在你家吃的不好,瞧瞧,我都瘦了,這戒指啊,戴著戴著都往下掉,倒是可憐了這碗上好酒水,”他雙手捧起酒碗到鼻子那裏聞聞又道,“哎呀呀,好香呢,就是不夠烈,酒勁兒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