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花園。
她把頭輕倚在他的肩上,輕得讓本月感覺不到一絲的重量,隻是她在風下飄飛的發有些調皮的噌到他的臉頰,讓他還感覺得到她的存在。
“本月,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問墨我以前的事?他似乎知道什麼的,而且……”
“什麼?”
“我也總覺得自己在找什麼人,找到一個墨,找到一個你,卻總覺得還是缺了什麼,很重要的什麼,但總也想不起來,對你們大家,以及自己的所有記憶,我,全部都忘了。”
“雪。”本月看著花園中那些在樹上綁黃絲帶,穿著病號服的小孩,“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若你真的記起,又會記得哪一段記憶。
是叫“諾雨”還是“雨諾”?她正想說這種事沒什麼可抱歉的,卻聽見一個很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剛才本月一直在看的那些在綁黃絲帶的孩子。
“姐姐,哥哥。”一個略帶著虎氣,有一雙可愛的大眼睛的男生在其他小朋友的推推攘攘下不好意思的叫著坐在靠被椅上的本月和她。
“恩。”雪笑了笑說,卻總覺得笑得有些不舍,因為她聞見了這些孩子們身上的濃濃的藥水味,這麼小的年紀的孩子,7。8歲樣到底,在這裏呆了多久?雪越想越覺得折不得,然後覺得自己額前的發被人用手輕輕的拂開,她抬頭上去看,看見本月溫柔的雙眼中閃著別樣的光輝,他用眼神在告訴她,不要在這些孩子的麵前流露出傷心或不舍的情緒,這些孩子會難過的。
雪看著,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露出很可愛的笑臉看著那些孩子。
“喂,一坪,是你說要來的,你要講。”那個虎氣的孩子看著雪的笑容顯然有點慌張,轉身去拉後麵一個紮著兩個辮子,手中抱著一隻兔子玩偶的女生出來。
那個叫一坪的女生被拉出來後跟那個虎氣的小男孩說了點什麼,就用手碰了碰鼻子,站在雪麵前,像狀大了膽子似的,抿了抿嘴唇,“姐姐和哥哥,是不是天使呢?”小女孩輕歪著腦袋,用一種天真、可愛又充滿期待的眼神問。
可她的問題卻是讓本月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
本月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若回答是,但那畢竟不是事實,若回答不是,又會傷了這些孩子們的心。
“能告訴姐姐,為什麼要這樣問嗎?”雪搶先了一步問說。
那個女孩沒說什麼就開始哭,捂著臉,一直哭,後來,隻剩那個虎氣的孩子撅著嘴不讓眼淚掉下來。
“姐姐,如果你們真的是天使的話,可不可以幫我們告訴上帝,我們不會忘了坤桑的,雖然他走了,可媽媽說他去當天使了,媽媽說乖的小孩才可以去當天使,因為上帝喜歡乖小孩,那你告訴上帝,坤桑不是好孩子,讓他回來,我們也都不是好孩子,我們都不是,我們會不打針,不吃藥,不理會爸爸和媽咪,讓他們哭了,我們都不是好孩子,所以不要帶我們走好不好,不要帶我們走好不好,我們真的都是壞小孩,我們真的都是,昆桑……昆桑……昆桑……昆桑死了,可我們不想死,大家都不想要,可不可以不要,可不可以?”那個虎氣的孩子說著說著開始大哭起來,“姐姐長得那麼好看,所以一定是天使,書上的天使都穿白色的衣服的,所以……所以……可不可以……可……可……”小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雪捂著嘴,緊咬著嘴唇,眼淚還是一隻掉,一直掉,她站起來抱住眼前這些泣不成聲的孩子,嘴裏一隻喃著“好……好……好……”樸校蘭冷眼的站在窗台前看著花園裏發生的一切,看著在那裏哭得無法抑製的白色身影,“那就是,你喜歡的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