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莆田前往洞庭湖的官道上,幾匹駿馬飛奔著,遠遠地就能望見馬蹄四濺揚起的蒙蒙灰塵。

馬上坐著的,正是陳俊卿和耶律明德、駱嘉。收到馬公顯的信,耶律明德就衝到陳俊卿的書房,想要把好消息告訴他。

可是爛醉如泥的陳俊卿卻怎麼也叫不醒,一氣之下的耶律明德,拖拽著他就直奔後院的井口,打上來滿滿一桶水,兜頭就澆了下去。

秋天的井水已經有些冰涼刺骨,縱是醉的人事不醒的陳俊卿,被井水這麼一澆,終於迷迷糊糊的張開了眼睛。

“是你啊!找我做什麼?喝酒嗎?”陳俊卿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氣得耶律明德半死。

“還喝?喝!喝!我看你幹脆喝死算了,你喝死了,正好讓春蟬改嫁,找個比你有出息的再嫁!”

“春蟬?春蟬她走了,走了,她不要我了……”

“陳俊卿,你!你給我起來!馬公顯來信了,春蟬找到了!”耶律明德幾乎扯著嗓子喊了出來。

聽到“找到了”幾個字時,陳俊卿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他瞪大滿是血絲的眼睛叫道:“你說什麼?春蟬、春蟬她……”

“馬兄來信了,他和春蟬在洞庭湖,住在一個叫君山村的小村子裏,而且,春蟬她還……”

“春蟬怎麼了?她怎麼了?”陳俊卿的聲音控製不住的顫抖著,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春蟬有了你的孩子!大夫說她心有鬱結,身體並不好,孩子胎位不正,隻怕會有早產之嫌。馬兄怕春蟬生產時會有危險,所以才來信,讓我們盡快趕去。”

“春蟬有了你的孩子!”“春蟬有了你的孩子!”聽到這句話時,陳俊卿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接下來耶律明德說些了什麼他根本就沒聽進去。

接二連三的好消息,一下子砸的陳俊卿懵了。他呆呆地站在那,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臉色忽紅忽白的。耶律明德還以為他高興傻了,剛想嘲笑他幾句時,卻看到陳俊卿兩眼一閉,直挺挺地向後仰去。

耶律明德嚇得趕緊一把拽住陳俊卿的胳膊往前一拉,陳俊卿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

“俊卿?俊卿?”觸手的異常滾燙的體溫,耶律明德收起玩笑的嘴臉,趕緊抱起陳俊卿運起輕功直奔臥房。

過了一天一夜後,陳俊卿才再次清醒過來。駱嘉告訴他,昏倒前耶律明德所說的是真的,春蟬真的找到了,但除非他養好病,否則就不許他出門。

為了早點見到春蟬,陳俊卿格外聽話的依照駱嘉的吩咐喝藥吃飯,再不碰半滴酒。在駱嘉的調理和江禦風送來的好藥下,陳俊卿很快就恢複起來,十日後,陳俊卿和耶律明德、駱嘉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起飛身上馬,直奔洞庭湖而去。

從莆田到洞庭湖,馬車約要走兩個月,騎馬需時一個月,陳俊卿此時恨不得立即長上翅膀飛過去。

耶律明德和駱嘉騎馬慣了,可陳俊卿卻是少有如此經曆,不過幾日的功夫,他的大腿內側因為長時間騎馬被磨破了皮,一碰疼的鑽心。

可他為了春蟬,硬咬著牙死抗。他的異樣很快就被駱嘉發現了。夜裏住宿時,駱嘉將上好的膏藥交給耶律明德,讓耶律明德替陳俊卿看傷上藥,若傷的還好,擦了藥後可以繼續趕路,若傷的厲害,就必須休息,否則,就憑陳俊卿現在的身體,隻怕還沒趕到洞庭湖,他就要躺倒了。

很不幸的,陳俊卿大腿內側的擦傷,就屬於駱嘉說的第二種。無奈,三人隻得就地歇息了數日,待陳俊卿傷好些後,裹上了幾層白棉布,三人才繼續趕路。

即便如此,原本一個月的行程,還是被三人硬生生地壓縮成了半個月。終於,當天空中飄下第一朵雪花時,陳俊卿終於來到了煙波浩淼的洞庭湖畔。

不知是不是近鄉情怯的緣故,陳俊卿此時即有些渴望,又有些害怕。原本急切地想要見到春蟬的心情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馬奔搖著小船踏浪而來,見到湖邊碼頭上等候的三個人,馬奔拱手施禮道:“三位爺,我家大爺命小的前來接你們,請上船吧!”

將馬匹托給鎮上的客棧照管,三人上了船。馬奔一展雙臂,小船晃悠悠地向湖中滑去。耶律明德見馬奔年紀不大,臂力卻不小,又見他兩眼精光,猜到他是馬公顯身邊的侍衛。

“小哥,你家大爺可好?”

“會爺話,我家大爺很好,夫人和小少爺也很好。夫人現在已經認得人了,知道大爺是她相公,少爺是他兒子,不過為了方便照顧聶姑娘,大爺對外稱聶姑娘是他妹子,夫人就把聶姑娘當小姑子了。”

馬奔似乎知道他們想了解什麼,所以幹脆地把家中情況一一道來。“大爺每月都讓小的到鎮上把大夫請來給聶姑娘請脈。所以,聶姑娘和夫人的藥一直不曾斷過。聽大夫說,聶姑娘身子太弱,怕孩子會不足月就急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