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馬公顯依舊住在聶家當他的租客,陳俊卿傷已痊愈,卻賴在聶家不走。子同被馬公顯帶去萬卷樓入學讀書,春蟬和瑤環又開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許久沒有吃到聶家米粉的人們,見聶家米粉攤又出來了,一個個都跑了來,生意比以往更好了。
馬公顯依舊每天中午來粉檔吃米粉,隻不過,現在他不在是獨自前來,和他一起的還有陳俊卿和聶子同。
自從知道子同是瑤環寄養在別處的兒子時,一時之間謠言滿天飛,有說瑤環相公早就死了,子同是瑤環的遺腹子,也有說瑤環是道德敗壞未婚生子,更有說子同是馬公顯和瑤環的私生子,林林總總的,說什麼的都有。
聶家姑侄倆對此不置可否,若有好事之人來問,也隻淡淡一笑而過,不予理睬。
馬公顯當真如他所說的,沒有放棄,相反,他將目標瞄準了聶子同,對子同關懷備至,想從孩子身上開始。
子同自幼在庵堂長大,庵堂內都是尼姑,回到瑤環身邊,也隻有娘親和姐姐,全都是女人。馬公顯的出現,恰好彌補了子同對於父親的渴望。
子同十分地爭氣,他酷愛讀書,馬公顯見他是個可以栽培的好苗子,對他也格外的照顧。除了白天在萬卷樓跟著先生念書以外,回到家馬公顯還給子同開小灶,教他一些額外的東西,子同也是照單全收。
如此一來,子同進了萬卷樓一月不到,便比同齡的孩子要超過許多,大有陳俊卿幼時的風采,樓裏的先生們提起子同個個豎起大拇指大加讚賞。
陳俊卿回來說給春蟬和瑤環知道,瑤環聽了,心中也頗是安慰,心裏更是感謝慈念師太將子同教的這樣好,總算是沒有耽誤這個孩子。
很快,秋意漸濃,樹上的葉子開始泛黃了。不知何時開始,一場疫情悄悄在城中蔓延開來。起初隻是興化軍營內一些士兵染病,後來慢慢地蔓延到了城裏各處,一時之間,幾乎家家都有病患。
疫病到不致命,卻是有些磨人。染上疫病的人,起先是發燒拉肚子,接著便會咳嗽不己,那些個體弱的孩子和老人,久咳不愈的話,便會轉為肺癆,肺癆可是會要人命的。
萬卷樓為避免疫情傳播,閉摟謝客。孩子們也都不來上學了,先生們和學子們也都各自回家。
馬公顯、子同隻好待在家中。陳俊卿怕自己會把疫症帶回田莊,幹脆還是留在聶家暫住。
不料,剛回家沒多久的子同,一天夜裏忽然發起了高燒,次日便開始腹瀉,竟是染上了疫病,頓時,把瑤環嚇得手足無措起來。
還是春蟬,想到了賈駱。前些日子賈駱正因為軍營中有士兵染病才回去的,那些士兵經過她的救治,全都好了,沒一個轉為肺癆的。馬公顯一聽,二話沒說,拿著耶律明德的碧璽雙魚找了輛馬車,直奔興化軍營。
在興化軍營,馬公顯沒見到賈駱,得知賈駱帶著賈敏到城裏防治疫情,馬公顯又馬不停蹄地趕到城中,終於在縣衙找到賈駱。賈駱聽說聶家有孩子病倒,且來勢洶洶,忙帶著賈敏拿了些藥,跟著馬公顯來到聶家。
此時,子同已經燒至昏迷,連水都喝不進了,瑤環在一旁急得直哭。陳俊卿在門口焦急的搓著雙手。一見賈駱,也顧不上自己原先和他鬥的好像兩隻公雞,拉著她直奔瑤環屋內。
“來了來了!”陳俊卿拉著賈駱衝進房內。春蟬一見賈駱,頓時覺得有了希望,忙安慰瑤環道:“姑姑,賈軍醫來了,有她在,子同一定沒事的!”
瑤環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看向陳俊卿帶來的人,一看之下,瑤環差點失聲驚叫。
“你、你、你……”瑤環哆嗦著,用手指著賈駱,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賈駱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我是大夫,是你兒子病了麼?”
“啊,是、是、是我兒病、病了……”瑤環結結巴巴的回答。
賈駱沒有理睬這個有些奇怪的女子,徑直走到子同床前,伸手搭脈,片刻後賈駱吩咐道:“敏兒,把帶來的藥趕緊拿去煎,春蟬,給我一些白酒,越烈越好,馬先生,麻煩你幫忙煮一大鍋水,這位大姐,把孩子拉肚子弄髒的衣物褥墊被單等等所有東西都要用開水煮一煮,實在不行就全燒了。陳公子,你去藥鋪買些雄黃粉,灑在家中各個角落裏,記住一個地方也不能漏。”
眾人依言紛紛忙活開,賈駱給子同紮針,然後又用白酒擦拭子同的腋下等地方,又撬開子同的牙關,把藥給他灌了下去,一天一夜折騰下來,子同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腹瀉也漸漸停了。孩子總算逃過一劫,所有的大人都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