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三聽雲影說得認真,轉頭就去請大夫,一隻腳正要出房門。
“慢著!”衛景英知道自己小題大作,但是茲事體大,這種事鬧出去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公子是想饒過小女嗎?”雲影適時地遞了梯子,又讓雲三退到一旁。
衛景英滿意地勾唇,“饒過你也不是不可以!”
“公子是有什麼要求?”
“要求隻有一個,揭下你的麵紗!”衛景英眼中的狠辣像毒蛇一般咬住雲影的脖子,“或許本公子會同情你也說不定。”
“那這件事公子是不是可以既往不咎?”雲影撫上右臉,感到手掌中的凹凸不平,鎮定不已。
“可以!”衛景英眼中張狂的笑意直逼雲影,像是居高臨下的王者俯視低賤的螻蟻一般。
雲影聽到衛景英的保證,忽略衛景英眼中的蔑視,美麗的杏眼中的笑意不減;雲影右手緩緩伸到腦後,蔥白樣兒的手指輕動,白色的麵紗輕輕滑落。一條又紅又長的疤痕像行走的蜈蚣一樣出現在雲影右邊的臉頰,從右邊眼角到下頷,醜陋的疤痕毫無征兆地出現,嚇得衛景榮的手中的杯子都握不住,咣一聲摔了。
“小女的麵貌醜陋,嚇到各位公子了,抱歉!”雲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躬身道歉,眼裏滿滿的委屈與受傷。
衛景榮最先反應過來,一臉歉意,“啊?沒有沒有!就是疤長了點,若是小點兒說不定可以祛掉。”
“沒想到還真是個醜八怪,可惜呀可惜!”衛景英還真是嚇到了,一時呆滯,反應過來又搖搖頭,一臉得逞的奸笑,扶著小德子的手臂站了起來,“小德子,走!一個時辰太長了,咱們是待不下了。”
衛景蘇藏在矮桌底下的手指骨握得哢哢直響,卻始終沉著臉,雖然一句話沒說,縈繞在其身邊的低氣壓卻是滲得人心涼。
衛景榮見衛景英頭了不回地走了,尷尬不已,“四哥,走了。”
路過雲影的時候,“那個姑娘對不起啊,我那裏有上好的雪容霜,下次拿給你,今天真是對不起了。”說完也走了。
衛景榮雖然嘴裏說著對不起,眼裏卻一絲歉意也無,雲影看得清楚,也不計較,隻略微點點頭。
衛景蘇慢慢站了起來,身形略微晃動,幾不可見,走到雲影的身邊,默默低下身來,撿起地上的麵紗,遞給雲影。
雲影接在手裏,卻聽他說,“百裏公子的易容術果然一流。”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雲影按住驚慌的心,杏眼微彎,“雕蟲小技而已,哪裏比得上四皇子殿下臨危於前麵不改色的大將之風!”
“你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總該想個法子活於人前,像這樣躲著,不是你的風格。”衛景蘇輕輕歎了口氣,“阿箏…下個月初六,濟安太妃,廣濟寺。”
“請恕小女聽不懂公子的話。”麵紗下的素指卻捏得發白。
衛景蘇抬起手卻在雲影的耳邊停住,神色微滯,“聽不懂也好,由我來做更好!”
雲影轉身看向衛景蘇離去的背影,苦笑,心口微痛,今生差一點鑄成大錯,唯恐避他不及,但是老天像是與她開玩笑一樣,一遍遍捉弄她,一次次使她與他相見。
“公子,您沒事吧?”雲三見雲影臉色蒼白,有些不忍,有些擔心。
雲影輕輕搖滾頭,“我沒事,你去告訴黎伯一聲,沒事了,叫他不用擔心。我有點累,你先出去吧!”
“是!”
梅香閣裏梅香四溢,卻不是由梅花散發出來的。那花瓶中的梅花是用紙糊的,隻是抹上了梅花膏才香氣誘人。茗霧樓的十六間雅間無一不添加了雲影的精工巧思,她想用自己的努力告訴父母親人,她姬雲箏可以救他們,她一定可以守護他們。而在茗霧樓開張的第二天,她卻再次差點在皇權麵前失敗。
她沒有人可以依靠,在皇權麵前,如果不偽裝自己,她怎麼在刀光劍影之中拚出一條血路,救出她所在乎的人?原本她什麼也不想要,隻求一家人團聚,可是沒有人願意成全她。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向前方不停地走。
------題外話------
再堅持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