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洞裏,念奴正在梳理著她那漂亮的尾巴。她的尾巴色澤光鮮,像是西天的晚霞。彼時一道五彩祥雲落入洞內,她抬頭看到,周身泛著七彩光圈兒的這個仙子。並沒有理會。
“你若是答應我一件事,我保證讓你位列仙班,”那個仙子輕聲說道。念奴淺淺的笑著,繼續梳理著自己的尾巴。“如今燕國欺我神族,我想要你為我報仇,”仙子接著說道,“你想要什麼都可以,隻要你肯幫我。”
念奴撫了撫自己的小爪子,不懈的說道:“狐族從不讓我走這軒轅洞半步,就是我肯,狐族也不會願意的。”“不就是你未曾躲過天劫麼?”仙子看著念奴麵頰上的一道疤痕,笑著說道,“你答應了我,我會給你一副好皮囊。”
聽聞可以換得一副新皮囊,念奴不信欣喜萬分。卻又害怕被騙了去,遂假裝雲淡風輕的樣子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仙子聽了,微微笑著:“我是女媧娘娘,又怎會騙你?”
西方九重天外的女媧,誰人不知?不過念奴還是不放心:“我要怎麼幫你?你又去哪裏替我尋一副皮囊?”不料女媧說道:“如今荊州沈家姑娘不肯入宮,今晚子時會自刎而死。你尋個機會就好,趁此滅了燕國。”
這倒是一個極好的主意,念奴聽了高興地叩謝道:“多謝女媧娘娘,小仙這就去荊州!”“到時我自回來度你成仙,”女媧說完便駕著五彩祥雲走了,這裏念奴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趕往荊州。
淳化四年三月初一,燕國發布了一道選秀詔書。要求十三歲至十八歲的妙齡女子,入宮服侍君王。一時之間,民間紛紛亂作一團。許多戶人家急著把自己的女兒往外嫁,隻怕是將來入了宮闈,難有再見之日。
荊州府衙沈一鳴年過半百,膝下隻有一個女兒。喚作冰月,自幼冰雪聰敏。偏巧在她十五歲的時候,遇上了選秀。沈一鳴自是不願,冰月更是哭鬧著不肯入宮。可是沈一鳴作為荊州府衙,理應做表率才是。
可是哪裏想到,當天夜裏冰月竟是一時想不開。準備上吊自殺,卻忽然從窗外刮來一陣陰風。把那條白綾給吹掉了,冰月也歪在地上。她正自疑惑間,隻見大門忽然敞開,走過來一個麵上帶著疤痕的陌生女子。
冰月嚇壞了,她連連往後退。還拿著一把剪刀,卻是渾身顫抖。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那個陌生女子就是念奴。她笑著走到冰月麵前,說道:“沈姑娘不必害怕,我是來救你的。”
可是冰月怎麼不怕,她哆哆嗦嗦著退到牆角,緊張的出了一身冷汗。念奴輕笑道:“我是軒轅洞的九尾狐,也叫念奴。今晚子時是你的死期,隻要你肯把你的皮囊給我就好,反正你留著也是無用……”
什麼皮囊,什麼魂魄。冰月聽不明白,隻是顫抖著說道:“我,我不認識你……你,你快走,快走……不然,不然我把爹爹叫來……”“我是來幫你的,”念奴再次說道,“你怎麼就不肯聽呢?你以為你死了,就不會牽連你爹?”
這一點冰月是沒想過,沈家作為荊州府衙。都已經是指定好的秀女人選,如果這時候冰月死了的話。那麼皇族就會認為是沈家,有意欺瞞,並且犯了欺君之罪。念奴說的這番話,令冰月深深陷入了沉思。
“你,你到底是誰?”冰月忽然抬頭問道,念奴輕笑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我是軒轅洞的九尾狐妖,我可以幫你的。隻要你把皮囊借給我,讓我代替你入宮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麼,冰月還是有些半信半疑。隻見念奴拿出一粒紅色的丹藥,對冰月說道:“隻要你吃了它,就像做了一場夢。”說著,遞到冰月手中。冰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出手來接過了藥丸。
禁不住念奴的一再勸說,冰月便將那粒藥丸吞下了。不消片刻的功夫,冰月隻覺著自己渾身輕飄飄的。在一轉身,隻見自己已經靈魂出竅。念奴剝下了那具肉身的皮囊,披在了自己身上,瞬間變作了沈冰月。
可是就在這時,鬼差忽然來了。冰月的魂魄卻是無處藏身,念奴笑著對冰月說道:“你早晚都是要死的人,”她說著又對鬼差道:“就勞煩鬼差把她的魂魄帶走吧。”於是鬼差就奉命去抓冰月的魂魄,無奈的冰月,隻好跟著鬼差走了。
菱花鏡裏,形容花妍。念奴看著鏡子裏光潔的麵容,微微地笑了。這一筆交易做的不錯,接下來隻要是滅了燕國。那麼位列仙班指日可待,她在額頭輕輕點了一枚小小的朱砂。
這枚朱砂,用以封存皮囊的濕潤度,不至於皮囊很快就破損。可是畢竟是死人的皮囊,用不了多久就會碎裂的。望著天空中那輪圓月,念奴也唯有去吸食人心了。反正女媧說過,用什麼辦法都好的。
早晨,服侍冰月的丫鬟水杏,端著臉盆走了過來。她看著妝鏡台前臉色紅潤的冰月,不禁笑著說道:“奴婢就說麼,小姐是不會想不開的……”她邊說邊走到冰月身邊,笑道:“如今老爺還正在發愁呢,宮裏就快要來人了。”
聽著這個丫鬟說了這麼多,念奴也很快就知道。今天是入宮的日子,沈老爺不忍女兒進宮,才要丫鬟來看看的。她微微笑著道:“那就出去看看爹爹,要爹爹放心才是。”
見女兒冰月打扮得煥然一新,沈一鳴不禁奇怪女兒的態度轉變,為何如此之快。念奴挽著沈一鳴的手臂,撒嬌道:“雖然女兒舍不下爹爹,可是女兒更怕朝廷故意難為爹爹。所以女兒想通了,這就進宮去!不要爹爹為難。”
聽了這番話,沈一鳴頓時老淚縱橫:“月兒,你可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有多少姑娘家進了宮,不都是老死宮中麼?爹爹是害怕呀!”念奴替他拭去淚痕,安慰著說道:“爹爹不必傷心,女兒定然能夠獨秀一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