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落著漆黑如墨的雨,雨滴打在樹葉上,順著樹葉落入地麵,這讓地麵的血泊變得更加暗黑。這是一處峽穀,地上到處都是屍體。大部分屍體幾乎都是殘缺的,一截軀幹,一顆頭。不過殘缺的屍體都有一個共同點,沒有大腿和手臂。殘缺的屍體仿佛找不到自己的歸處一般,迷茫的隨意擱置著……
屍體遍布的地麵上,整個天地顯得陰森恐怖。時不時可以看到老鼠在活動,它們偷偷的躲在一個角落啃噬著那些屍體的碎肉。這片天地似乎總是那麼昏沉,就算不下雨都是烏雲密布……
一處略顯高聳的屍堆,最上麵的屍體開始往下翻滾,慢慢的,一隻手突然從屍堆裏麵伸了出來。雨水雖然漆黑如墨,卻把手上的血跡都衝洗幹淨了,可以看出那手很是白嫩。
手仿佛因為雨滴的原因,開始劇烈的揮舞,四周的屍體開始往一邊移動。不一會兒,一個身體瘦小的男孩子從屍體裏麵站了起來,他身上的屍體蹦的四處拋落。
“唉,又失敗了。”冷風仰著頭,任由漆黑如墨的雨水衝刷自己的身體。
看冷風的神情,分明對這樣的血腥場景無動於衷。冷風身體上的鮮血開始緩緩的被衝洗掉。冷風還不忘用手四處揉搓,看樣子似乎是在洗澡!
衝洗良久,冷風站在原地活動了下身體,不明顯的肌肉有規律的起伏著。接著,冷風就開始一塊又一塊的把屍體給掀開,不一會兒就在裏麵找到了他要的東西,一把劍。
一把長三尺,寬一寸半的劍。劍通體都是一種黑色材料打造,劍柄上天工兩個字顯得十分醒目。劍體光澤灰暗,觸手冰涼,冷風神色複雜的看了看天工劍,隨即插在腰間同樣黑色的劍鞘裏。
做完這一切,冷風就邁著細小的步子,回去了……
茅草屋,屋裏除了兩張擺在東西兩邊的兩張石床,就中間有張木桌,兩張木椅,木椅上坐著身形一大一小兩個人。木桌上點著一支燒了半截的蠟燭,還有一隻頭顱大小的木桶和木桶旁邊的兩個木碗。木桶裏有半桶鮮血,以及一個木瓢。木碗一個十分幹淨,一個布滿了灰塵。鮮血散發出一股迷人的血腥味兒,冷風習慣性的吞咽了下口水。
身形較小的人是冷風,他看著坐在對麵的人,這個人身形高大挺拔,就算坐在那裏,都像一座小山一般。雖然這人身形高大,可是那蒼白如月光的頭發,和幹枯如樹皮的麵容告訴了冷風,這個人已經老了。
“老人家,我失敗了。”冷風一直都是這樣稱呼這個人的。
“我知道,蠟燭隻燒了一半,和上次燃燒蠟燭回來時間一樣。”老者目光專注的看著燭光。
冷風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成百上千次的我知道,已經成了老者的口頭禪,隻不過今天多了蠟燭的事情。老者平日裏,都是呆在屋裏偶爾喝一碗血,從沒有離開過茅屋。冷風從有記憶開始就陪著老人家,他們的飲食也永遠都是那鮮血……
沒錯,在這個鬼地方,除了這鮮血,似乎沒有其他可以吃的,除了老鼠。冷風見過人吃人,見過人喝人血,也見過人吃老鼠,喝老鼠血的。不過在冷風看來,老鼠吃的是人肉,老鼠味道還極為酸臭,還不如吃人肉。
冷風也知道這鮮血的來源,就是茅草屋外邊一顆千丈高,十人合圍的大樹的樹汁。別的樹都是幹枯的擠不出幾滴水,這棵大樹卻因為老者劃破樹皮流出了鮮血。冷風嚐試過去尋找其他食物,不過荒蕪的世界裏,找食物的想法足夠讓他絕望的放棄。
這是煉獄,用老者的話說就是牢籠。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罪人被拋進這方世界,進來的人都會變成凡人。為了生存,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掉對方,吃對方的肉,喝對方的血。煉獄,隻能進,不能出,的確是牢籠。
冷風也知道,這個世界的人,都很冷。相互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就是為了戰鬥,隨意分成兩撥人對殺,被殺光的一方就成了食物,一切都是為了食物,這是煉獄的生活規則。
也許,這個世界上就隻有兩個人不會為食物而煩惱,一個就是老者,一個就是冷風。
不過冷風也有自己的煩惱,他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每一個人,哪怕是罪人的後代,他們都知道自己第一個被放逐進來的先祖,至少知道自己的姓名。
可是冷風不知道,他的名字是老者隨意取的。老者的回答,就是一個天黑的夜晚,聽到哭泣聲,抱他回來的。因為天正刮著冷風,所以就叫冷風了。
令人驚奇的是,老者告訴冷風,陪伴著他的有一把劍,也就是天工劍。天工劍裏封印著一段記憶,不過老者告訴冷風,要想得到記憶,就隻有打破封印。冷風有求過老者打開,老者隻是搖了搖頭告訴冷風,他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