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覺得自己是個苦命的女紙。
別的同齡人現在應是在慶祝生辰,我卻在想自己到底在這隻有一絲絲光亮的山洞中呆了多久。也許是十六年,也許是十七年。我對年,一般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不過,灣裏人過年時都會放鞭炮,這時我便會在記年份的小石頭上畫一道杠,表示又過一年。
我時常會問那給我送飯的小哥我到底多少歲,他會堅定的告訴我:“十六歲整。”
他說,我被帶到這裏的時候,他正好跟一個名為翠花的姑娘含淚分手。
對此,我隻能尷尬地笑笑,而後胡亂扒一口飯把他打發走。
其實我也想過要逃走,隻是,失敗了。
我曾托小牛郎給我帶一節小竹子,托雜貨店的小女孩給我帶一些材料,製成火藥包,企圖炸開堵住洞口的那塊那塊大石頭。洞口是被炸開了,不過我聽說,好像炸死了一個人。那可憐的人家要來找我索命。
但我是個聰明的人,不等他們說,我就立馬跑回洞中,又找了一塊大石頭,費九牛二虎之力把它重新堵在洞口,任憑他們怎麼喊叫怎麼敲,我都不搭理。
其實我在這裏的地位還是挺高的,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畢竟我是這裏為他們祈福的巫女,保了他們十六年風調雨順。據說,我從小周身就總是圍繞著一股脫塵之息,灣長請專人看過,說是天賦異稟,乃今時今日難得一見的有福之人,務必重用。再加上,所有人中,隻有我的血滴在了“鳳泣血”上,它才會發出血紅色的耀眼光亮,也的確蹊蹺。灣長豁然開朗,把我關在了山洞裏,為縉雲灣積福,每年除了清明和端陽參加祭祀,其餘時間一概不許外出。
巧的是,在我被關進去的第二天,連年大旱的縉雲灣就下了一場纏綿的大雨,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過顆粒無收的慘象。
但這我也不確定。因為有一次發高燒一個月,早已半死不活,這地方卻依然該下雨下雨,該放晴放晴。
那些人在外麵喊了幾天,便不喊了,因為,好像他們的小兒子也死了……
這就是惹了我的報應。
不過這並沒有給我帶來多少好處,因為我又麵臨了一個問題——沒人敢來給我送飯了。
所以有的時候,人太過好運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其實我想過生火烤蟲子吃,但問題是,我不會生火。而且,這山洞裏,隻有那種極為惡心的長滿黃色長刺的毛毛蟲。一不小心拿石頭砸死幾隻,就會有又黃又綠的濃稠汁液流出。更惡心的是,那屍體居然還會掙紮幾下。
嘔——不想了,再想就要吐出來了。
我使勁拍拍胸口,以防止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