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爺?”王夫人更是不解,疑惑道,“我們府裏雖然比不得北靜王府,這麼幾個人還是有的,便是大姑娘發病,我們自然遣人去請太醫,不用麻煩王爺,你們先回去吧。”
“不用了。”王夫人話音剛落,兩名侍衛正在為難,老太太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不鹹不淡的道,“既然王爺一番盛情,又何必駁了王爺的麵子?再則皇太後還想等玉兒好些了要召見,隻怕過幾日宮裏的人也該來伺候了,到底是皇恩浩蕩、眾人的一片心意,也是玉兒的福氣。還是安排人好生照顧他們吧。”
“老太太說的是,隻是大姑娘的病……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兒。媳婦兒想不如趕緊請太醫來看看,免得有個三長兩短,可是媳婦兒的不是了。”王夫人吃了一驚,隻得退一步道。
“玉兒已經好了,神醫也已經吩咐過,隻要遵從醫囑,想來是不會有什麼事兒的,便是有,也是神醫的事兒。玉兒還沒醒,你也不用去看她,你出去應酬了一天剛回來,該累了,早些兒回去歇著,等過幾日玉兒好些再來吧。寶玉的吉日快到了,你還是忙那頭要緊。”老太太淡淡的說了幾句,便往黛玉的屋裏走去,將王夫人撂在那裏,回也不是,進也不是。
紫鵑和雪雁都坐在黛玉床前,小心盯著。佛爺交代,唯恐黛玉體內的殘藥沒除清,隨時會惡化,兩個丫頭各懷心事,但總是希望黛玉好的,故而都是一般的守著,片刻不離。聽的老太太進來,兩人也都有些想頭,遲疑了半晌,才過去見禮。
賈母見二人都有些想法,這會兒也不敢嗬斥,畢竟黛玉的事兒已經捅到皇太後那裏了,可得小心點兒。在黛玉床頭坐下,將黛玉打量了半天,才開口問道:“怎麼樣,玉兒好些了嗎?你們也累了一天了,晚上誰守著呢?”
“回老太太,姑娘已經好多了,這會兒睡的也好。晚上我和雪雁一塊兒守著,免得一個人容易打盹兒,誤了事兒。”紫鵑到底是大丫頭,見雪雁不說話,便趕緊應道。
“神醫到底怎麼說的,玉兒不過喝點兒參湯,怎麼會這樣?”賈母問道。
“姑娘還喝鮑太醫開的藥,神醫說可能是下人把藥弄錯了,別的奴婢也不大清楚。”紫鵑小心應道,看一眼雪雁,又不敢明說,唯恐雪雁不高興。
“鮑太醫?是不是前些時候二太太請來給玉兒看病了?好歹也是太醫,怎麼會將藥弄錯?下人……玉兒的藥不是你們煎的嗎?還是那韋家媳婦兒?”賈母問不出來,又不甘心。這事兒鬧到這步田地,偏生還湊巧,看著黛玉這會兒虛弱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
“藥通常都是她煎的,粥也一直都是她熬的。最近裏外都忙,許多事情都得自己去,我得盯著外頭各色事情,雪雁得盯著裏頭料理各事。最近鮑太醫的藥都是她到前頭拿來煎的,襲人也來送過一次,剛好被我碰見。”紫鵑兩下裏圓話道。
襲人,又是這個襲人,賈母心裏轉過幾遍,不用說都知道了。深吸一口氣,扭頭看了一眼黛玉,忽然發現黛玉的被子有異,忙問道:“玉兒這個被子我怎麼沒見過?看麵料是上用貢品,但咱們府裏沒見過,是從哪裏來的?”
這……倒是有些為難。雪雁不想說,心下有氣兒,平時也話不多,幹脆不開口。紫鵑是才看見,但之前飛雪狐錦被的事情她也知道,這會兒聽的賈母問,支吾了半天,才勉強應道:“神醫說姑娘身子弱,又虛,怕冷,別的被子都太重,而且不暖和,才讓人送的這個來。”
賈母掂起來看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責問道:“咱們府裏難道窮得連被子都沒有了,還要別人給?這麼薄的一層,能保暖嗎?”
見紫鵑實在答不上來,雪雁幹脆的應道:“回老太太,想來是神醫救治姑娘心切,畢竟是皇太後下旨讓他來給姑娘治病的,若是姑娘的病有所耽擱,他也有不是。這被子雖然薄,而且輕,但非常暖和,老太太盡可將手伸到被窩裏試試。開始我也不相信,試了好幾次,真如烤爐子一般。想來是神醫的什麼好東西,或者是皇太後賞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