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昨天的場景還有自己的媽媽,女孩放在桌麵的手漸漸捏握成拳,男孩終於發現了她的異常,琥珀色的眼珠凝視著她,忍不住開口“怎麼啦,昨天那麼晚突然發短信約我今天到這兒,臉色很差,是不是沒睡好?”她恨死了他語氣裏慣有的寵溺和關心。
“我們分手吧!”透過茶色的玻璃,男孩瞬間發愣和不敢置信的表情依舊那麼讓人心痛。男孩疑心自己是在幻聽,一把抓過女孩放在桌上的拳頭,臉上的表情是不自然的輕鬆和疑惑“我剛才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女孩冷冷地忘定他,字正腔圓,咬重了每一個音,一字一句重複道“我說,我們分手吧!”男孩幾乎來不及思考就脫口而出一句“為什麼?”陰冷的笑意爬上女孩的臉顏,吐出來的每個字都仿佛淬著毒,“因為你有可能是我的親哥哥呀!你知道嗎?”女孩臉上蠱惑的笑意幾乎灼痛了林灩的眼,女孩壓低聲音湊近男孩,“我爸爸和你媽媽在一起。”說罷,看著男孩幡然變色,一臉的錯愕的臉,繼續道“魏震,貝玲阿姨怎麼可以那樣,她是我媽媽的心理醫生啊,我媽那麼信賴她,她卻和自己患者的老公勾搭在一起!我恨她!恨我爸爸!我也討厭你!討厭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不想看到你……”說罷女孩已經飛身衝了出去,男孩從震驚和痛苦中回過神來追了出去。
林灩看到這裏,衝過去想要攔住他們,然而她整個人都虛無而飄渺,像空氣一般,他們接連穿過她不實的身體繼續著那場悲劇,命運的齒輪按照預定的軌跡走了下去……
林灩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們向前跑,到了那個往常他們最常經過的路口,疾速駛來的大卡車,如同一早就候在那裏的怪獸張開了他的血盆大口。站在路中央的女孩來不及有任何反應,隻感覺到他那麼溫暖熟悉的懷抱接觸了她還不到一秒就把她狠狠推開,隔著朦朧的淚眼,一切不真實得像一場夢一樣,男孩被撞上與否她都來不及看,隻看到他的身體被高高地拋起,像淩空的雛鳥煽動不起孱弱的翅膀一樣墜落。那麼堅硬的地麵那樣紮實地撞擊在他的頭部,大片大片滿溢的鮮血紅豔得刺痛著十八歲的她和另一個虛幻的她的雙目。在陽光下映出一點光的銀灰色柏油路麵,暖紅色的鮮血,就像mistkentime大大的招牌,也許,一切就是發生在mistkentime的一場噩夢。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還沒有完全閉上,看向她的方向,擔心、不安、不舍……
“魏震!”林灩尖叫著從夢中醒來,劇烈起伏的胸口,紊亂的呼吸,轟鳴著虛實混淆的大腦,她大口大口地呼氣、吸氣、呼氣、吸氣……眼前影影綽綽交替著mistkentime的招牌忽然幻化成反射著陽光的柏油馬路和大片鮮紅的血泊,還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珠凝視著她。
“灩灩!”房間的燈被摁亮,楊小純衝過來抱住她簌簌作抖的身子,她把頭埋到她懷裏,仿佛躲避著眼前的那一幕幕幻景。“沒事了,沒事了……”楊小純的手輕柔地撫著她的背,她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撫,慢慢看清眼前的真實場景,眼前的幻覺一點一點變淡、變暗……
林灩接過楊小純遞過來的水杯,“咕咚咕咚”大口吞咽,仿佛白開水能衝刷掉還漫在眼前的血紅一樣。忽然,停下來,伸手就去摸床頭櫃的抽屜。楊小純卻搶在她前麵,拉開抽屜把裏麵的那盒帕羅西汀抓在手裏。林灩皺眉抬手就想奪回來,楊小純收回手,在她反應之前和她拉開一段距離,“你從哪裏搞來這個?!你瘋了,這種東西是處方藥,隨便亂吃副作用很大的。而且蕭庭書說過,心理疏導才能治根,不能依靠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