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嘯?”奈傑爾望著已經開始揚起浪花的海麵,有些猶豫地道,“……不,是強者,這股能量我已經無法判斷了,絕對不是和我們同一個級數的人物。”
“那還廢話什麼!還不快跑!”秦澤一下子扯起奈傑爾的衣領,把他扛在肩上,雙腿如炮彈一般地蹬地,淩空魚躍,僅一個呼吸間就竄出了十米,接著步伐不顯淩亂,采用最省時有效的方法,在沙灘上飛奔著。奈傑爾的小木屋很快被海水吞噬了,所幸二人已經逃出去不遠,但秦澤卻沒有半點放鬆,而是加快了腳步,他覺察的到這股氣息越來越危險,雙腿隱隱有乳白色的光霧繚繞。
疾風步,聽名字就知道是很簡單很爛俗的步法,即使經過了秦家的改良也擺脫不了它辣雞的事實。不過雖然簡單,但是有效。秦澤的速度猛然飆升,背上的奈傑爾也仿佛沒了重量,隻是聽到他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麼。
“靠,你知道往哪裏跑嗎?東南方向20公裏,城鎮。東南方向5公裏,村莊區。”奈傑爾緩了半天,終於說完了一句話。他自是知道秦澤想帶著他跑,不由得對這個新認識的所謂“同伴”好感度上升了幾分,連語氣也有些微的和緩。
秦澤聽了他的話,微微一頓,右轉三十度繼續狂奔。
海水越來越洶湧,浪潮越來越高,隨著秦澤的前進不難看到逃亡的行人,隻是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在那高高的浪潮頂部站著一個人,穿著做工精細到令人發指的法師長袍,隨手一指便是滔天海浪。那是七階強者,這塊地區最強的人,擁有撼動天地的力量。
而像他這樣的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去管一個普通國家的普通子民的死活。
這就是現實。而涉世未深的秦澤,對於任何事物都抱著善意的秦澤,也該醒醒了。
直到他看見海水無情地吞沒房屋和亂竄的人群,眼睜睜地看著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咬著嘴唇死命奔跑堅決不能停下的時候。
“奈傑爾,我能做點什麼。”
直到他費勁千辛萬苦跑到最近的城鎮終於在城門關閉的最後一秒進了城,撐起的防護罩外麵還有不少哭嚎喊叫著的人們的時候。
“我要救他們!……起碼,救一個也好啊……”
直到作勢要衝出去的他被奈傑爾死死拽住的時候。
“你不是西方人嗎?他們都是你的同胞,為什麼不救!你不去救為什麼不讓我救!”
“你救不了。”
“我救得了!”
“你救不了!……”
“……”是的,他本來明白的。也不用去問為什麼,這個世界的強者從來都不分理由。
秦澤站在城牆上,呆呆地望著城外,大水一浪接著一浪,衝擊在城牆上,堅固的城門好像都在微微顫抖。隱隱可以透過光幕看見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他站在他們所有人的頂端,他俯視著他們藐視著他們,即使同為生靈,即使麵前是手無寸鐵的百姓,該殺就殺,自相殘殺的無比幹淨利落。
於是隻能無力地垂下頭,從心底,第一次渴望起力量。
城內一片哀傷和死寂,聽到不少撕心裂肺的哭喊,身邊的奈傑爾隻是冷冷地看著,微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秦澤的手捶著牆壁,本來以為到了西方就像旅行一樣,能結識不少不錯的人做不少有趣的事,所以他很樂觀。但他也很軟弱,作為盡管備受冷落仍然養尊處優的家族子弟,他第一次感受到殘酷。
無論怎麼說,他隻是個孩子。隻不過是戰場上從來都不分年齡。
“奈傑爾,幫幫我,我想變強。”
“我要去學院,無論如何我也要去。我要學會更多的東西。”
奈傑爾垂下眼眸,注視著他,依然是少見的黑發黑眼,柔和稚嫩的東方人麵龐,卻多了一種令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即使經驗豐富如奈傑爾,也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表情。那不是怨恨或是迷茫,隻是堅定,隻是希望,幹淨純粹,不帶雜質。他看到了生命,那個少年的身上有著他早已喪失的生機,盡管他對這個世界已經無限絕望,仍然被那種生機感染。
他覺得,這個請求他無法拒絕。
強者之路太難,沒有一顆堅定向道的本心是斷不可走完這條路的。但他在秦澤的身上看到了那種多少強者都沒有的特質,永遠抱著希望,即使深受打擊也會越戰越勇,不是倔強不是幼稚,隻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的生命力雖然很脆弱,但是顯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於是他無法判斷他的潛力。
也許假以時日,他真的能站在那個頂端,甚至更高。
作為同齡人的奈傑爾,像個長者一般熱烈的期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