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瑤殿上,雅薔抬頭寸寸的看著這個她住了一年的寢殿,有一種恍然如夢之感。雖然她僅僅離開皇宮隻有一年之久,卻感覺很久沒來似的,對這個金碧輝煌的皇宮感到甚是陌生,內心湧出很多的僝僽和不安。自從被嚳絝帝重新召回到皇宮裏麵,皇宮各處的人都在暗處議論著,嘲笑著,更多的是對她能在這個皇宮安生立命多久而下賭注,她,儼然成了這個皇宮唯一的另類。
在大殿之中,她晃神了一會兒,聽見外麵由遠及近傳來很多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下一瞬,推門而進。看到那些早於熟記於心的麵孔,率先進來的是以雲佳為首的幾個宮女跑過來抱著如玉痛哭,其餘的人也是圍繞著雅薔對她噓寒問暖一番。
雅薔眨巴著眼,盡量不讓眼淚這種東西任意的往下流,隻是這一年庵中的冷嘲熱諷,在這些宮女真心的關心下不覺得很澀,很難過,心頭酸酸的,眼淚也隨著她們的聲音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顆,一顆。
哭了一會兒,雅薔強忍著哭意,打量了瓊瑤殿四周,哽笑道:“這大殿,想不到還與我們走的時候一模一樣,還以為沒了我這個落魄的主子在這,早就被其他的人入住而改的麵目全非了呢。”
雲佳撮了撮鼻子,抽出巾帕抹了抹眼淚,“公主,你不知道,我們這些做婢子的哪一個不是盼著你能夠早些回來?雖然你有一年沒在宮中待著,但奴婢們都是按著公主平日的習慣在打掃,每日晨起都會在觀音娘娘麵前企盼公主能早日歸來。”看到雅薔硬擠出來的笑容,陳清都有再哭的衝動,眼眶兒不知不覺的紅了起來,“公主不知道,皇上前幾天下旨說是讓公主回來的時候,咱們瓊瑤殿最是熱鬧非凡了,大家都興高采烈的把大殿的每一個角落都掃了一遍,又怕公主在庵裏受那些庵姑的煙瘴欺負終日不得溫飽,咱們還特意囑咐了禦廚做了很多公主喜歡的食物。”
“恩,我這不是回來了嘛!”雅薔舒服的靠在軟榻上,環視一周卻湧上了很多無法言喻的心酸與愁苦,閉眼假寐,開口,才知道接下來要問的每一個字是那麼的沉重不堪,“雅……皖貴人可還好?”就算她的親姐姐背叛了她,但終究骨血相連,雅珠更是她在天朝唯一的親人,她始終狠不下心來不關心一下她。
雲佳原本愁苦的表情立刻被澆熄一般,義憤填膺的說道:“就公主的心腸好還知道掛念那個皖貴人,可皖貴人如今的身份高貴了哪還會記得公主這麼一號人物?”
雅薔露出一抹難於琢磨的苦笑,語氣微揚:“雲佳,你這丫頭還是這麼的口無遮攔,小心禍從口出,到時候我想保你也是有心無力的。”
“恩。”陳清低聲應道,“奴婢這不是再為公主打抱不平嗎?”
雅薔眼眸一掃,卻如秋末的落葉一般癱軟的靠在軟榻後麵的抱枕上,輕聲問道:“陳蓉,可是被調到了別處?”
雲佳麵露難色,琢磨了一陣才斟酌的說道:“是的。自公主一年前被派到了庵裏,整個瓊瑤殿沒個主子的恩罩,大家都是惶惶不可終日,人人自危的就怕哪一天上頭的一個不順心拿我們這些沒錢沒勢沒主子的奴婢開刀,每日都是看人的臉色過活,陳蓉那丫頭也不過是進宮不到兩年的日子,不太懂宮中的規矩,得罪了西廂宮的那個陳貴妃,便被分配到了浣衣局那裏去,公主你也知道每個犯了罪的宮女一旦進到那個浣衣局根本就是有去無回,還請公主想個辦法救救陳蓉那個傻丫頭吧,不然她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