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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極深,暑意將至,地處天南的青山諸峰,感受更為明顯。
有大陣隔絕,不會熱的讓人難受,但明顯變深的密林顏色,還是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趙臘月站在崖畔,看著深得有些油膩的諸峰,微微挑眉,有些不喜。
峰間傳來猴子的叫聲,聲音很是歡快,回來的必然是顧清。
他站到趙臘月的身後,低著頭說道:“何霑跑了。”
何霑的境界實力本就不凡,在年輕一代修行者裏向來有天下第二之稱,當他決意要跑,顧清實在沒辦法攔住。
元曲站在一旁,覺得有些奇怪,心想師兄為何卻沒像上次那樣直接跪著,隻是低著頭?
“我在卷簾人那裏查到一件事情,或者說是他們故意讓我知道的。”
顧清抬起頭來,表情有些怪異,得到的消息詳細講了一遍。
卷簾人給出的消息有很多細節,甚至沒有錯過井九用一片金葉子換走一輛輪椅。
趙臘月沉默聽著,說道:“還活著就好。”
顧清鬆了口氣。
趙臘月心想,看來過冬也還活著,隻是傷勢比較重,說道:“你去放到金鞭溪斷崖處。”
顧清怔了怔,接過她遞過來的一塊黑色石頭,望向元曲。
元曲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趙臘月說道:“我要用來練劍。”
顧清馭劍而去。
趙臘月盤膝坐下,閉上眼睛開始調息。
弗思劍靜靜懸在她的頭地,微微振動,隨時可能飛出。
峰頂被豔麗的紅光籠罩。
元曲明白了師父想做什麼,好生佩服。
強大的劍修,能夠隔著數十裏,甚至更遠的距離殺人。
但要做到這樣駭人的事情,首先你必須確定目標的位置。
如果能夠看到對方,那當然無所謂。
趙臘月在桂華城裏殺洛淮南時,便是這樣做的。
更多時候,劍修根本無法看到自己的目標在哪裏。
當初裴白發能在萬壽山裏,隔著千裏一劍重傷西王孫,便是因為西王孫的手裏拿著初子劍。
而神皇早已在初子劍上做下了神魂印記。
趙臘月讓顧清把黑石拿到金鞭溪斷崖,便是要練習這種飛劍殺人之術。
金鞭溪斷崖離峰頂有十七裏地,已經到了遊野初境的最遠殺傷距離,所以元曲才會佩服的無以複加。
不知道顧清有沒有把那塊黑石擺好。
趙臘月忽然睜開眼睛。
黑白分明。
弗思劍破空而去。
峰頂響起一聲劍嘯。
數百丈高的天空裏出現一團白色的湍流,然後響起一聲極其震耳的爆鳴聲。
弗思劍消失無蹤。
片刻後。
遠方山間隱有動靜。
微風輕拂衣袂,劍意久久不散。
元曲感受著這一劍裏蘊藏著的殺意,臉色蒼白。
不知道金鞭溪邊的顧清會有怎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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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青山,自然還有別人會向卷簾人打聽井九的下落。
卷簾人沒有提供太多細節,比如那輛輪椅以及井九最後出現的地點,卻沒有忘記提及井九身後的鐵劍。
很明顯,這是刻意挑選後的消息。
人們隻知道井九消失這幾年是在準備破境,知道他去過朝歌城的人很少,更沒有誰知道他去過西海。
鐵劍依然在……那就說明他的境界依然停滯不前,甚至就連無彰境都稱不上完善。
這讓修行者們很出很多感慨。
難道又一個天才將會就此停下腳步,然後被歲月磋砣成偶爾才會被人提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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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至。
大原城是朝天大陸著名的避暑盛地,但還是稍微有些悶熱。
在禪室裏,過冬第九次醒來。
她身上的天蠶絲已經盡數變白,被圓窗外透進的湖風一吹,如灰般寸寸斷裂,然後散於無形。
井九問道:“穩住了?”
過冬嗯了一聲,感受到窗外的熱風落在臉上,微覺不喜。
修道者寒暑不侵,不代表他們不喜歡清涼世界,尤其是像她這樣的人。
井九注意到她的表情和眉間那抹疲憊,想了想,起身走到對麵把她抱了起來。
過冬看著他,沒有表情。
井九沒有解釋,直接把她抱出禪室,放在在輪椅上。
輪椅碾壓青石的聲音響起。
後麵的那些天一直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