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歲等人看著趙臘月身邊的花溪,心想這可能嗎?
時間沒有流走太遠,但因為流的太慢,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
一道明亮至極的劍光忽然照亮了沙灘、椰林還有那些墳。
沒有任何征兆。
沈雲埋與童顏沒有想到。
趙臘月也沒有想到。
就連祖師和井九都沒有想到。
因為出劍的人不是她。
所有人似乎都已經默認了,如果有人會最先暴起出劍,那就肯定是她。
出劍的人是柳十歲。
花溪的左臂落在了沙灘上,鮮血染紅沙粒,漸漸滲了進去。
遠處傳來卓如歲的驚呼聲。
所有人都望向了柳十歲,眼神非常複雜。
前一刻他盯著花溪,大家以為他是擔心祖師不被威脅。
原來他是在準備出劍。
……
……
不二劍在青山九峰主劍裏最為鋒利。
花溪根本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直到聽到那聲驚呼才反應過來。
斷臂處傳來微涼的感覺,然後漸漸轉化為痛楚。
她臉色蒼白,抿著唇,伸手捂住斷臂處,鮮血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嘀嘀嗒嗒,落在沙灘上的斷臂被打濕,沙粒也被染成了更深的紅。
柳十歲走到花溪身前,開始給她治傷。
花溪也不矯情,也不說話,鬆開手任他施為。
能夠飛升的仙人,治療這種外傷非常輕鬆,更何況他是果成寺出身,很是擅長醫術,隻不過沒有機會施展,處理得異常細致而且溫柔。
花溪還沒有什麼感覺,醫治便結束了。
柳十歲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抱歉。”
都說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
他這是斷人一臂說一聲抱歉。
而且誰都看出來,他這句話不是對少女祭司說的,而是對真正的花溪說的。
雖然現在那個小姑娘根本聽不到。
趙臘月對柳十歲說道:“這不是你做的事。”
柳十歲說道:“總不能壞事都讓你做了,卻讓我得個好名聲。”
最近五百年的朝天大陸,從來不聞戰鼓之聲,隻有太平。
青山宗固然強勢,必然要有很多冷酷的手段才能成就如此盛世。
沒了井九的約束,趙臘月真的殺了很多人。
卓如歲的吞舟劍都斷過三次,更不要說其餘。
那些血與死亡被柳十歲借著宗派的便利變成了天下太平的養分。
他也成了修行界裏最受尊敬的前輩高人。
所以他才有這此一說。
然後他轉身望向輪椅裏的沈青山,認真行了一禮,說道:“請祖師三思。”
……
……
你不相信公子的威脅,那就先看看。
或者說公子威脅不到你,那也要試試。
所以柳十歲先斬了花溪一臂,再來請祖師三思。
沈青山在柳十歲給花溪治傷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做,隻是靜靜看著那邊。
直到治傷完畢,確認花溪的傷口完全愈和、甚至生出新肌,他才收回視線。
擦的一聲輕響。
柳十歲的身前閃過一片幡影。
幡影驟碎。
他飄然而退,退至那片椰林裏。
椰林裏爆發出一團極其明亮的劍光。
樹葉與椰果碎成粉末。
椰汁滿天濺飛,如雨一般落下,把沙灘打出無數小坑。
隱隱聽著一聲劍的哀鳴。
柳十歲化作一道黑色的火龍,衝天而起。
龍鱗如雪般飄落。
他左手畫出一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