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理解為召喚,可以理解為要求融入,也可以理解為格式化。
冰層漸漸融化完畢,她的手直接落在了黑色碑麵上,便再也無法離開。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手掌漸漸沒入了碑麵。
黑色碑麵就像是一片泥沼,要吞噬上麵的一切存在。
雪姬依然沉默著,烏黑的眼瞳漸漸變化,顯出一抹白。
這時候的她越來越像一個人類。
這也就意味著越來越弱小。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手完全陷進了黑色碑麵,到了小臂的中段。
她閉上了眼睛。
如雪的發不再飄動,靜靜地垂落著,也將要觸到碑麵。
忽然,她感覺到臉上有些微濕。
宇宙裏當然沒有雨,也不可能是她的淚。
她沒有那麼文藝,也沒有那麼脆弱。
那是什麼呢?
她睜開眼睛望去,看到了一片黑色。
然後她在那片黑色裏,看到了對方的眼睛。
那個眼睛很好看,很大,睫毛很長。
對方的眼神很溫暖沉靜,沒有刻意悲憫,卻滿是憐愛。
雪姬很熟悉這種眼神。
她在青山劍獄裏住了這麼多年,看過無數次。
沒有人去看望過她,或者說敢去看她。
隻有井九曾經隔著通道裏的千裏冰封陣,與她對坐無言數次。
但它經常去看她,因為這是它的責任。
每天巡視劍獄三次。
一年便是千次。
一百年便是十萬次。
隔著那條通道,十萬次對視,怎能不熟悉?
“嚶嚶。”
雪姬的聲音很虛弱,但還是像以往那般強勢而不容質疑。
她想告訴對方沒有誰能改變這一切,我都不行,你當然不行,所以走吧。
那個溫暖的眼神裏多了些笑意。
不是嘲弄的笑意,是安慰的笑意。
那片黑色落了下來。
如雪落無聲。
屍狗緩慢而輕柔地落在了黑色方尖碑的碑麵上。
黑色方尖碑仿佛自由延展,無限寬廣。
這般站著,便是踩著。
從畫麵來看,倒與它在朝天大陸踩著上德峰變成的黑玉盤有些相似。
屍狗低下頭,咬住了雪姬。
與它如山般的巨大身軀相比,雪姬就像一個小奶團子。
不管貓還是狗,要帶孩子離開的時候,都是這樣做的。
而當那個孩子遇到危險的時候,不管貓還是狗都會變得非常可怕。
伴著一聲低哮。
如夜的宇宙顫動了一絲。
它咬住雪姬,微微沉腰,用力地向外拉去。
如黑色荒原般的身體表麵,肌肉如山脈隆起,暴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千餘年來它第一次全力發動,便是與來自更高級文明的神器對抗!
空間震蕩不安,無數道鮮血如箭般激射而出,消散在太空裏。
為了尋找陣眼,它在太陽係劍陣裏飄流了很長時間,被萬千劍道所傷,隻是憑著無比深厚的神通以及對青山劍意的了解,強行鎮壓住傷勢,把那些劍意都封存在了身體表麵,此刻盡數爆發了出來。
那些血水落在了黑色碑麵上,如珠子般滾走,有些則濺回了它的嘴裏。
如雪峰般的犬牙裏,雪姬沾著了那些血,不知從何處湧來了一道精神,發出詭異而瘋狂的笑聲。
無數道寒意,裹著那些血珠,轟然炸開,空間再次震蕩起來。
雪白的小手緩緩從黑色碑麵裏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