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托早就料到侍衛隊長這麼重要的職位,首領決不會讓他一直做下去,編入何和理軍中不過是換了監視的人選,目的還是一樣的。隻不過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安排好了最親信的人。
努爾哈赤親切的拉過少年,“你學習尚淺,今日盡力就好,不必在呼輸贏。”
“是,兒臣遵命。”
堂下眾人紛紛退後,讓出一丈見方的空地作為比試場,月姬與達爾汗分列場地兩側。月姬望向人群中的烏爾托,深邃的黑色瞳孔同樣堅定地回望著她,月姬點點頭,牢記住烏爾托說的,絕不能使出東瀛劍道,要按照中原傳統招式出劍,即使輸了,也是輸給首領之子,於顏麵無傷。努爾哈赤一聲令下,比試正式開始。
月姬先發製人,使出“烏爾托劍法”第一式:百步穿楊。將真氣彙聚於劍尖,淩空刺去,劍身帶起一陣狂風直擊目標。達爾汗輕盈的閃身避過,舉劍橫辟過來,瞄準月姬肋下,月姬提劍擋住,隨即以地麵為支點飛身躍起,在空中調整姿勢,迅速揮出第二式:飛流直下。劍風夾雜著塵埃呼嘯,如激流洶湧而來,勢不可擋。達爾汗見形勢不妙,後空翻兩周半利落躲過,右腳蹬地,提劍反撲。月姬一劍落空,低頭閃過對方橫砍,下一式緊隨而至:雨打沙灘。反手後刺,劍身左右搖擺,反射四周通明的燈火,霎時間金光四射,如萬劍齊鳴,令人眼花繚亂。達爾汗毫不示弱,自知這一招走向飄忽不定,極難防禦,遂使出無影劍法,無形劍氣如屏障環繞周身,似金剛護體之術,在達爾汗周圍形成淡淡的光暈,籠罩著其中的華服少年,那景象華美至極,看得人目瞪口呆。
戰況愈加激烈,二人不斷擴大戰圈,飛簷走壁,刀光劍影,衣袂紛飛。月姬嫌不夠盡興,就將東瀛劍道與中原武藝相結合,明晃晃的寶劍時劈時刺,遊移變換,步法時快時慢,毫無規矩可循。烏爾托在一旁急得焦頭爛額,責怪月姬不聽勸告,一旦有人識出她的東洋路數,豈不是前功盡棄,全盤皆輸?不過幸好,月姬將兩種功夫融合得天衣無縫,運用自如,任何都看不透這到底是哪門哪派的絕招。
在場數百人聚精會神的觀戰,幾十回合下來,月姬不但沒有疲憊之色反而越戰越勇,高強如達爾汗也漸覺不敵,身法遲緩下來,劇烈喘息著,呼出團團白氣。此時的他也隻餘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月姬抓住他動作上的空當,後退三步,縱身躥上廊柱,雙腳微屈,雙手執劍,借助強勁的反彈力向前猛衝,劈出金色的淩厲劍氣,在空中散為九道耀眼光華,分別攻向人體九大穴位:龍嘯九天。達爾汗防備不及,雖護住身體要穴,但右手中招,寶劍應聲落地。月姬適時收回劍中餘威,提劍跳出戰圈。
比試結果分曉,月姬完勝。
“好!!!”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為了這精彩絕倫的一戰。
月姬拾起落地的寶劍,遞給達爾汗,“很榮幸與閣下交手,愉快的一戰。”
達爾汗紅著臉接過劍,有點難為情的說:“在下學藝不精,獻醜了。希望日後有機會與閣下再戰。”露出靦腆的笑容,願賭服輸,退出場去。
努爾哈赤看完了全部的過程,讚許地點點頭,連連拍手。趁眾人還沉浸在歡笑之中,轉向烏爾托道:“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烏爾托,你的眼光不錯啊。這少年思維敏捷,身手靈活,舉止得體,遠超過一般的少年英才,能培養如此人物,烏爾托,怎麼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才能?”
“首領過獎了,但察貝魯之所學非臣所授,乃是出自一位高人門下。臣不過是無意中發現他,希望能為部族竭盡一己之所能,助我女真更加繁榮強盛。”烏爾托平日不擅說謊,現在卻也隻能胡說八道,搜刮提前編好的各種情節。
努爾哈赤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不知你與他相較,哪一個略勝一籌?”
烏爾托一愣,不慌不忙的答道:“察貝魯擅長使劍,利於短兵相接;臣擅長使弓,利於遠距離狙擊。臣以為,不同兵刃,各有所長,相互協調配合才是上選,為什麼非要彼此分個高下呢?”
“此話在理。看來,你選擇察貝魯做副官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隻是……”
這時,一群人簇擁著月姬入得堂上請首領賞賜。按照慣例,努爾哈赤命人端來滿滿一壺烈酒,擺在月姬麵前。被敬酒的勇士必須一口氣喝下,表達對首領的忠心和赤誠,否則會被認為對首領不滿。
月姬以前隻喝過東瀛的清酒,也隻是偶爾陪師父咂一杯,可以算作不會喝酒,如今這偌大的一壺可怎麼消受得起?
月姬皺著眉接過酒壺,硬是捏著鼻子灌了下去。烈酒下肚,立刻血氣上湧,漲得滿麵通紅,月姬連忙運氣,將尚未消化的液體沿身體各處經脈逼至指尖,又悄悄把手放在刀刃上輕輕一劃,淡紅色的血酒自小指穴位汩汩流出,滴在黑色的戰甲上,倒也不是十分明顯。
這絕妙的疏通脈絡之術是烏爾托為防萬一教給月姬的,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不多會兒,月姬氣色恢複如常,縱使再來十幾壇陳年佳釀也奈何她不得,隻是喉嚨就要受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