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相(1 / 3)

萬曆二十五年正月初四的夜晚,天空晴朗,繁星漫天,雖然少了月光的輝映,但璀璨的星光依舊耀眼。大雪過後的鬆江平原,放眼望去盡是白莽莽一片,似冰川期了無生跡的洪荒世界,空闊而遼遠。蒼黑的穹廬下,山巒如銀白的波濤連綿起伏,挺拔的樹枝也在積雪的壓迫下顯得贏弱,頹唐。

就在這極寒的冰雪世界裏,孕育著一個偉大的民族,將在未來的三百年,統治那個世界東方永恒的焦點。

然而現在,它還是一個古老而傳統的部落。午夜時分,大地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萬籟俱寂,悄無聲息。但是,就在半山腰那棟泥坯砌成的屋頂上,兩個黑色的人影並肩抱膝坐著,即將揭開另一個驚世傳奇的序幕。

“從哪開始說起呢?”

“從頭。”

“頭?那就是建文四年時候的事了。”

“建文四年?”月姬在頭腦中努力搜索著明朝的曆史,好半天才想清楚,“噢,是建文帝朱允炆吧,開國皇帝朱元璋的皇長孫。”

烏爾托皺眉看著她:“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怎麼就改不掉呢?在中原,提到皇帝名諱是犯上之罪,要殺頭的。”

“無所謂,我又不是中原人,而且現在也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什麼努爾哈赤、豐臣秀吉,照提不誤。”月姬淡淡地說。

烏爾托眼中閃過一絲悲涼,歎了口氣,立刻化作團團白煙融入空氣中。他繼續說道:“建文四年,燕王兵臨城下,惠帝焚城之後不知所蹤,靖難之役以番王的勝利告終,成祖登基,改國號永樂。但是惠帝一直下落不明,有人說他自焚而亡,也有人說他出家為僧,更有人猜測他下南洋遠走天涯。成祖命鄭和七下西洋,大半原因是為了找他。”

“他們找到了嗎?”月姬正聽得津津有味,烏爾托忽然不說了,分明是吊她的胃口。

“當然沒有。因為惠帝根本沒有南下,他北上去了遼東。”

“遼東?那不就是……”月姬不禁一驚。

“對,就是這裏。那段日子真的很苦,他堂堂一個皇帝,流落他鄉,無依無靠,為了避免錦衣衛的追殺,不得不隱姓埋名,進入女真部落,幾十年臥薪嚐膽,隻求有朝一日重返故土,卻無奈客死他鄉,留下了終生遺憾。但他的子孫繼承了他的遺誌,一代代繁衍下來,等待著重掌大權的機會,隻可惜,如今也隻剩下唯一的血脈了。”

聽到這裏,月姬驚訝得險些從屋頂上栽下去,下巴脫臼一樣張大著嘴,怎樣都合不攏,以無比崇敬的目光打量著烏爾托。

烏爾托輕笑起來,在星光下如此妖冶。他拉過月姬,摟在懷裏,在她耳邊說道:“你以前說我應該姓朱,我還以為是暗部的人通知你的,曾經對你,起過殺意。不過幸好……”

月姬發覺烏爾托凍得冰涼的手掌有些顫抖,伸出手去握住。“那,現在呢?你還想殺我嗎?”

“現在?舍不得了。”烏爾托一臉壞笑,將月姬抱得更緊。

“傻瓜。”月姬依偎在他胸前,輕聲說。

“對,我就是傻瓜,傻到抱著曾經的敵人還會如此開心。”

月姬抓起他的手,放到嘴邊就咬,烏爾托連忙縮手:“你謀殺親夫啊!”

“你真的是朱允炆的後代?”月姬無視於烏爾托的胡說八道,正言問道。

“是啊,有問題嗎?”

“那你叫什麼名字?你原本的漢人名字?”

“我是……”烏爾托想了想,用漢文慢慢地吐出三個字:“朱羿軒。”

月姬的漢文不是很流利,歪著頭思考了很久,終於得出一個結論:“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