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看完不自覺的雙眼已經模糊,淚水嘀嗒嘀嗒落在了信紙上,擦了擦,將信疊好收了起來。
看了眼邀請函上寫的上海某成人教育學院,隨手扔了出去,劉子健托人搞得,他不稀罕,即便是他需要,他也不會要這個人的東西,這是尊嚴的問題,先不說他家在哪,家裏還有父親離不開人照顧,單單學校的地址他就去不了。
上海的學校,他現在能去嗎?王文靜還是太單純了,光看地址就知道劉子健根本就沒想讓他去,弄一個他去不了的城市,讓他知難而退。可惜欣喜中的王文靜,忽略了這個細節,還以為幫了他多大忙呢。
李天起身進屋收拾碗筷,看到飯菜並沒有動,看著父親問道:“為什麼不吃?”
李景輝起身,扶著牆一瘸一拐的走到櫃子前,中間幾次險些摔倒,李天想去上前攙扶,內心掙紮一番,身影還是沒有動。
這時候李景輝腋下夾著一個木盒,由於本就是一隻手和一條腿能動,腋下夾著木盒,多有不便,所以返回床上時,身子一歪,就要倒地瞬間,李天快速攙住父親,扶著他坐到床上後,才起身準備把飯菜熱一下在端來。
全程沒有問一句,為什麼不吃飯,反而去拿木盒,那個木盒李天見過,但是見有把小鎖,猜到應該是父親的,他見過父親一直隨身攜帶著一串鑰匙,上麵有一把很小的鑰匙,雖好奇,但他從沒有過問過。
李景輝打開木盒,拿出一枚玉佩,目露溫柔,撫摸著,喃喃道:“這是你媽媽的嫁妝,你媽媽生前說過將來要把它傳給自己的兒媳,你拿著吧。”
走到門口的李天,腳步一頓,將飯菜放到桌上,接過玉佩看了起來,雙眼頓時紅潤,此時拿在手裏,逐漸的想起兒時確實見過母親脖子上戴著這樣一塊玉佩,但是時間太久,加上當時太小,久而久之,將這事兒給忘了,現在再次看到玉佩,仿佛又看到了母親,在哄他睡覺給他扇扇子,唱兒歌的畫麵,頓時一股暖流從心中遊過。
玉佩為白色,呈現出長方形,長三厘米,寬三厘米,看著很普通,但是中間卻有一點紅色紅點,不是塗染,而是玉的一部分,這很難得,人們說這種玉,人們戴了會有好運,當然這是人們傳說而已。
李天將玉佩戴在自己脖子上,摸著胸前的玉佩,他仿佛感受到母親就在身邊。
李天看了眼父親,望見父親那滄桑的麵孔,四十來歲的年紀,已經差不多滿頭白發,和六十歲的人差不多,這時李天鼻子一酸,才想起,這麼多年他好像從不曾向這樣認真的看過自己父親,哪怕一次都沒。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母親的死也不能全怪父親,況且父親已經自責了大半輩子,他,已經老了……!
“謝謝爸!”李天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後快速出去了。
屋內良久傳來陣陣的喜悅的笑聲,伴隨著言語“哈,哈哈哈……兒子喊我爸爸了!哈哈哈,兒子終於喊我爸爸了……哈哈哈……”李景輝這十七年來從沒有今天這麼開心過,他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責中,整整十七年。這次他帶著開心的淚水將飯菜全部吃光,也不管已經涼了,一會哭,一會兒笑,可他吃的卻很香,幾乎是他吃的最好吃的飯菜,那種感覺隻有他自己知道。
李天聽到屋內的笑聲,望著天空:“媽媽,我原諒他了,你也一定是希望我這樣做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