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影,衣服換好了沒有?”一個打扮得雍容得體,氣質淡雅的夫人邊輕聲喚著,邊推門走了進去。
“娘,女兒可以不去嗎?我看見那個姓金的就討厭,眼神色迷迷的,讓人全身的汗毛都會豎起來。”一個大約十四、五歲年紀的少女從裏間走了出來,清秀的臉蛋略帶稚氣,一雙眼睛清亮透澈,如天上的星辰般璀璨而奪目,身著湖綠色長裙,清新淡雅,但卻蹙著眉,嘟著嘴,一臉不情願的模樣。
“沒辦法,你爹有求於他,不能不應酬。”香影的母親淩夫人暗暗歎了口氣,滿臉的無可奈何。
“走吧!”淩夫人一拉女兒香影的手,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神情無奈,眉宇間略帶著急地道:“你爹正等著呢!趕快走吧!”
因為爹做生意失敗,欠了玲瓏鎮首富金大富很多錢,所以在他麵前低聲下氣,連累她這個女兒也跟著陪笑臉,還要時不時地陪吃飯。
兩頂軟轎停在了金碧輝煌,威武壯觀的玲瓏鎮最有錢的也是最小氣的金大富的府第前,香影不情願地下了轎,沉著臉,被母親拉著走進了金府。
香影一直麵無表情,低著頭吃飯,不想看金大富自以為是,色迷迷的嘴臉,不想看自己的爹低聲下氣,諂媚奉承的臉色,撥著碗裏的飯,心裏想著這飯什麼時候可以吃完,真想拂袖離席而去,可又不想讓父母為難,哎,做人有時候怎麼這麼難,隻能在心裏暗暗地歎氣,繼續撥著碗裏的飯。
“淩小姐,來,喝杯酒。”金大富倒了一杯酒,遞到了香影的麵前,滿臉堆笑,色迷迷地看著她。
“我不會喝酒。”香影頭也不抬,低聲說道,繼續撥著碗裏的飯。
“香影,金大爺敬的酒怎能不喝呢?快點喝了她。”淩家業語氣淩厲地命令著女兒香影,轉臉又對著金大富諂媚的笑。
怎麼會有這樣的爹?香影心底一酸,悶氣暗生,幹脆醉死好了,賭氣似的接過金大富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一股辛辣的味道火燒似的流向了喉嚨,嗆得她忍不住想流淚,但卻倔強地咬著牙忍著。
“哈,真是豪氣,再來一杯。”金大富說著,又倒了一杯酒遞到了香影的手裏,小而精明的眼睛裏閃動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眸光,隱隱流露著一絲得意的笑。
香影暈暈忽忽地接過酒杯,又一飲而盡,感覺身體裏火辣辣的,整個人飄飄然,像要飛起來似的,似乎什麼煩惱都沒有了,飄走了,飄得無影無蹤了。
“淩小姐真是好酒量,再來一杯。”金大富把倒好的一杯酒又遞到了香影的手裏。
香影使勁眨著眼睛,努力地把沉重的想合起來的眼皮撐開,端著酒杯的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幾滴醇香清澈的酒晃蕩出來,隨風飄落,點點酒香如水暈般彌漫開來。
“香影,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淩夫人滿臉擔心地站起來,想去扶搖搖欲墜的女兒,“老爺,她不能再喝了……”
“坐下,你不要多事。”淩家業狠狠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淩厲的眼神嚇得她低頭坐下,不敢再站起來。
香影嘟噥著,舌頭打卷,迷迷糊糊地說著:“我……我沒……沒事……”
微微顫抖的纖手握著遙遙欲墜的酒杯,勉強地送到鮮紅的朱唇邊,把晃蕩的酒液倒入了自己的嘴裏,辛辣的酒味已經不能刺激喉嚨了,因為脆弱的神經已經麻木了……
咣當的一聲脆響,酒杯最終還是逃脫了纖手的掌握,掉落在地,碎成了點點白片,如飄飛的雪花般眩目但冰冷。
香影怔忪一下,飄散空洞的眼睛盯著自己空空的手心,黑而長的眼睫毛撲扇著,眼神迷茫,隨後一個踉蹌,“撲通”一聲躺倒在地上……
母親擔憂的眼神,父親複雜的表情,金大富奸詐得意的笑容,香影都看不到了,隻有無意識地沉醉,用沉醉來躲避心中的煩惱和鬱悶。
香影幽幽地醒了過來,撲扇著長長的睫毛,意識不清,隻覺得喉嚨似火燒般的灼熱難受,感覺頭重重的,暈暈的,像灌了糨糊似的雜亂模糊。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虛弱地靠在床沿邊,纖手緩緩撫上額頭,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微眯起眼睛稍稍喘了口氣,然後晃了晃猶如千斤重的腦袋,睜開眼睛,感覺稍微清醒了一點。
“沒想到喝醉酒是這麼難受,真不該賭氣喝酒……該死……”香影自言自語地低聲嘀咕著,然後踉蹌地離開床邊,走向桌子,想給自己倒杯茶潤潤幹涸難受的喉嚨。
她拎起茶壺,拿了個杯子一倒,竟然一滴水都沒有倒出來,晃了晃茶壺,然後不死心地揭開蓋子看了看,發現茶壺竟然是空的。
“翠兒這丫頭,在搞什麼?怎麼一滴水都沒有?”香影喃喃自語地埋怨著,放下茶壺,離開桌邊,搖晃著身子向門邊走去,準備打開門叫翠兒送一壺茶來。
她使勁地拉門,那門卻紋絲不動,好象外麵鎖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香影醉酒的腦袋一時還思考不過來,纖手輕拍額頭,秀氣的眉深深地鎖了起來。她眼神茫然地環顧四周,掃了一眼房間後,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