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校場解散,楊庸又給了每人半日的假期與家人團聚,晚上隻等暮色沉降,便在冰天雪地裏升起篝火,燒烤嫩羊,以慶祝他們經曆了四個月的新丁磨練。從今往後,他們將擺脫這個“新”字。楊庸給他們每一個人都發了一個能裝三斤幹糧的幹糧袋子,用繩索係在腰間。每個袋子上都繡有“袁州”字樣,好讓他們時刻都記得,自己是袁州軍的一員。
袁州軍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被楊庸寵著。用最好的,穿最好的,吃最好的。但同時,他們無論在日後的作戰,還是在平日的訓練中,也一直被恩寵著,打最難打的仗,啃最難啃的饃。他們與嶽家軍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無論嚴整的軍陣組成,亦或是嚴明的軍陣紀律,還是高超的軍陣素養,幾乎如出一轍。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楊庸那天喝了許多酒,喝醉了就喜歡胡言亂語。嶽飛和張順兩人都架他不住,也不知道這四個月來,楊庸怎麼就變得強壯了許多。
轉眼間到了十二月,北麵傳來了最新的消息。
宋軍在六月間大敗於燕京城下後,趙佶聽了童貫的主張,差出使臣去往金國,以金十萬兩、銀三百萬兩的代價,促使金軍南進,幫助宋庭收複燕雲六州。繼大遼西京大同於當年六月陷落後,金軍十萬虎狼之師旋即南下,金國王子耶律宗望親自掛帥,擊破蕭幹在居庸關的守禦之後,又僅以七千先鋒兵馬一舉拿下了大遼南京。耶律大石聞訊早一步西遁,隻帶了數十人遠去了西域。
至此,遼國五京已經全數被金軍攻陷,大遼滅亡。
楊庸得了消息,竟是兩日兩夜未曾合眼。他擔心蕭幹兵敗後,定是倉皇不堪,蕭曼隨她父親一道,恐怕要吃盡苦頭。遼國一滅,他們更是無家可歸。楊庸連夜寫了數封書信,請結義大哥郭藥師幫忙查探蕭曼和她父親的下落。蕭慕容聞聽了消息後,也是徹夜未眠。那畢竟是她從小長大的家鄉,剛剛擺脫與宋朝的戰亂,此刻卻又陷於金人的鐵蹄之下。一念及此,便唏噓不已。
楊庸也想過,假如他現在還在南京當他的皇帝,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也如喪家之犬一般到處奔命。就算他能親政,半年時間讓他抵禦十萬金軍是絕無可能。世事就是這麼弄人,命運有時候是改變不了的。
想到這裏,楊庸反倒能安睡地下了。他堅信他和蕭曼會有重逢的一天。那一天無論什麼時候到來,他都能等。眼下他最需要的,不是去考慮蕭曼的處境,那毫無用處。
等著他的還有一堆事情要做,而這些事情,馬上就要付諸與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