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庸是真的受寵若驚,一個長揖拜過,道:“無功不受祿,楊庸才薄學淺,恩相折殺了!”
劉光世“哈哈”大笑,說道:“你是福將啊!你是福將!”
“福從何來?”楊庸不解地問道。
劉光世抖了抖衣袖,轉身從香案上請下了一卷黃帛:“今晨聖上頒旨,擢升劉某為鄜延路兵馬鈐轄,同鄜延路兵馬總管!即刻赴任!”
楊庸啞然,這跟他沒有關係:“恩相!恩相隨老相公戰西夏,平方臘,可謂南征北討!今日得蒙聖上垂青,乃實至名歸,並非楊庸之功!”
劉光世請回了聖旨,道:“何必分出個彼此?有功同賞,有喜同慶!若是我沒上那獨龍山,沒得大郎,說不定這道聖旨要等到何年何月!大郎不必多說,今夜我宴請賓朋,大郎自來陪我喝上兩杯!”
楊庸告了個禮,算是了了第一天的差使。
大醉之後如大病,大病之後如抽絲。回到自己的府宅,劉光世已是冷汗如注。茜兒多少有些嗔怪地說道:“公子,恩相今夜定要公子喝酒,公子的身子又如此孱弱,如何應付?”
“吃酒嘛,又不是要命!”柳兒比茜兒直接多了,“公子,不如告個假。柳兒做幾道小菜,給公子提提神!”
“這敢情好!”楊庸苦笑一聲,便回床躺倒。劉府的晚宴他必須到,這不關乎劉光世的盛情,隻是作為一個門客,他做的,和他享受到的待遇不是一個級別。他得做點什麼,也想做點什麼。否則,名不正言不順。他還沒愚蠢到認為劉光世是姬昌,自己是薑尚。
柳兒的精致小菜楊庸沒顧得上吃了,醒酒的酸梅湯他倒是喝了一碗。酸甜的湯汁順著喉嚨一滑而下,混沌的腦海頓時清明了不少。
兩廂裏其實也就隔了兩條街,步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楊庸把茜兒和柳兒都留在了府裏,徑自一人早趕了一個時辰赴宴。劉府已經張燈結彩,可院子裏就獨獨擺了一張大方桌。楊庸拉過一個家丁問道:“恩相今日請了何人?”
那家丁倒是直說:“回公子,都是平定方臘有戰功的將軍,將軍們的名諱,小的就不知道了。”楊庸“哦”了一聲,心裏有些七上八下。
他倒不是露怯,從古到今的軍旅丘八湊一桌,無非三個談資:打仗,女人,錢糧。當了十年兵的楊庸,對於他們太了解了。他所擔心的,是在筵席上,他該把自己擺到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上,怎樣才能切入話題!
劉光世畢竟是個世家子弟。他愛好招搖過市,也同樣好大喜功。升遷這等事情,請的不是軍旅同僚的軍旅同僚,其目的楊庸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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