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
聽到這麼一聲吼,屋頂上的非渝差不點腳下一滑也跟著摔了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罵這人的愚昧蠢笨,還是應該表揚他的聰明機智!他自己一個人下去就好了,為什麼還非得告訴別人屋頂上還有一個同夥?關鍵是你若說這個人蠢笨吧?他還別有目的的把人稱換成了“大老爺”……可憐她一個不會功夫、又膽小怕事的小女人此時隻能可憐兮兮的趴在屋頂,下也下不去,躲也躲不掉……
而隨著那一聲吼,屋裏的打鬥也跟著一滯,原本打算趁林凱失神那一刻用劍直取他心口的黑衣人連忙收劍望向屋頂,不知是在確定屋頂是否有人還是在確定來人是不是大老爺,不過他那一頓正好給了林凱一個逃生的機會。
林凱一個閃身與身後突然闖入的人很有默契的換了個位置,匆匆從黑衣人的身前閃過,幾步就退到暈過去的春兒身邊,而後來闖入的那個人也很自覺的與迅速反應過來的黑衣人纏鬥在了一起。
林凱看著地上那把剛剛從春兒手裏滑落下的他曾親手送給她防身的匕首,頓感心如絞痛,其實在匕首落地發出聲響的那刻,他就已經預想到在自己的身後發生了什麼,隻是沒想到自己親人確認的時候,心竟還會這麼痛,他緩緩在已經暈過於的春兒身邊蹲了下來,看著她在暈迷中都緊皺的眉頭,心裏竟湧出一種強烈的衝動,或許剛剛自己能夠死在她手中對大家來說都是一個解脫,一切皆因他起,就讓一切也隨著他一起覆滅,緩緩抬手拂去她眉間的褶皺,如果這是她想的,他願意如她所願……
非渝在屋頂看得心急火燎,林凱那神情分明帶著決意,可她自己偏偏沒有那個膽量從屋頂跳下去阻止將要放生的一切,更可惡的就是剛剛被她踹下去的那個人竟不分主次的直接撲上那黑衣人跟他扭打起來,此時根本分不出時間顧及她或是顧及林凱,她下決心似的咬了咬牙,跳下去吧,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今兒就拿自己這條小命去換林凱那偉大的生命好了,想著,她就慢慢挪到某人留下的那個缺口,閉緊雙眸、咬緊牙關,跳!
整個世界好似瞬間靜下來一般,屋內的扭打聲突然消失,就連從林凱身上發出的細微響聲也跟著一並消失,周圍隻剩下非渝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聲,還有她急速下落的身體……
“你想玩死我啊!”伴著這才熟悉不到一個時辰的沙啞嗓音,非渝原本急速下落的身體迅速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緊接著從門口那邊傳來門被從裏踹開的聲音,那黑衣人一得空就迅速閃出門外,原本異常火藥味異常的打鬥瞬間就被非渝這莽撞的舉動中途打斷。
而原本處於非渝下落正下方的林凱更是眼疾手快的帶著地上昏迷過去的春兒連滾幾翻,堪堪躲過被非渝他們壓到的可能。
“呼,好險!”非渝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窩在某人的懷裏看向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以平緩自己過快的心跳的林凱,“大伯,你可不能有事,否則春兒以後要怎麼辦?”她這叫做對症下藥,就剛剛看林凱緊張春兒的樣子,她就敢保證林凱既然為了春兒敢於求死就一定會再為了春兒再度求生!
林凱這才有機會抬頭看向一邊的兩個人,“四弟媳,原來是你。”他此時也沒有什麼可以遮遮掩掩的了,其實這事要不是他娘一直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告之別人,他一早就去請求大老爺作主收了春兒,而此時以這種方式讓春兒真正的主子非渝看到,他反到有鬆了一口氣的輕鬆感,“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想再隱瞞什麼,你,可不可以把春兒讓給我?”他說的很誠懇,也很小心翼翼,但可能是平常跟那些官宦子弟相處的時間太久,這話說來說去都讓人感覺不是很舒服。
非渝怔了一下,其實林凱能說出這樣的話就代表他已經很重視春兒了,但這事問她這個局外人根本沒有用,關鍵是看春兒自己的,可她轉念一想,或許可以借這個機會從林凱的嘴裏套出春兒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她故意板著臉瞪向林凱,“春兒是人,請你不要說讓不讓,還有,既然你提起我就不得不問問,我不在侯府的這段時間你到底把春兒怎麼了?她不禁被迫受製於二叔母,而且還懷了你的孩子,更是跟剛剛那個危險的黑衣人牽扯不清,你不說清我也不放心將她交托於你。”
林凱深呼了一口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用一種很難受很自責的語氣緩緩說道,“在你被祖母關在府門外後的第三天,我因為心情不好在外麵喝了個爛醉,走回來時天已經大黑,又因為當時祖父剛剛被皇上罷去爵位,而府裏也由尊貴的忠齊侯府變成了一般的林府,所以我為了眼不見心不煩就稀裏糊塗的摸著牆翻了進來……”說道這裏的時候林凱禁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無意識的表達出他此時深深的悔意及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