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莊主!”一聲清喝喚回了所有人被驚出的魂,同時也止住了江恒俯身去吻向非渝的動作,林誠拿著酒杯笑嗬嗬的走上主席,當著所有人的麵抬手輕輕蹭去非渝唇上過多出的烏膏,“烏膏這樣蹭去即可,江莊主無須太過小心翼翼。”一句話輕鬆解開了江恒故意營造出來的曖昧氣氛,說完緊接著舉起酒杯敬向江恒,“多謝江莊主為非非準備的這場及笄宴,賢侄不勝感激。”說完不等江恒開口拒絕或解釋便直接仰頭喝下杯中酒。
“那不是林家的四少爺嗎?”賓客之中立馬有人認出了林誠,聲音裏還有著少見的恭敬與羨慕。
“對啊,最近我還經常在宮中看到他伴在皇上左右,咦,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為了抱得美人歸?”討論的語調已經慢慢變得有些曖昧,賓客的目光已經從江恒的身上逐漸轉移到這位京城新貴的身上。
林誠此時微微一側身,將自己的背影留給下麵的賓客,而將自己此時滿是好心情的臉朝向非渝,他擠眉眨眼直向她眨眼、伸舌頭,做著各種多樣可愛討好的小動作。
江恒麵對著賓客不好做什麼過分的動作,但心裏卻又十分不甘讓林誠這樣得意,握著非渝的手不禁再次加重了力道。
“相公,吉時快到了,還不讓人快點幫義妹打散頭發重新梳髻?”何氏起身從自己的側席慢步走到江恒他們所在的主席,拉過跟林誠正大眼瞪小眼的非渝,柔聲說道,“妹妹,不如就讓姐姐替你打散頭發,再讓你義兄替你重新梳髻,你看如何?”何氏柔柔看著自己麵前的非渝,眸中有憂有喜卻獨獨沒有妒,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這樣的目光實在是不符合她此時的身份。
江恒的身份隨著何氏的幾句話便由剛剛慈祥的義父一角立馬變成了溫潤的義兄,場中每個人的臉色都禁不住變了又變,他們剛剛恭維江恒的話此時回味過來卻多多少少有點嫌老討嫌的意思,頃刻之間便沒有人再敢多嘴,隻是假笑著狀似期待的坐在那裏各懷各的心思。
非渝看著這些人精彩的表演,也不再覺得不自在,笑盈盈的看著每個人就是不開口,因為她知道自己此時是關鍵,她開口說好了是皆大歡喜,說不好那注定就是讓其中一方丟盡顏麵,所以此時她隻能故意貼近何氏一些以便更加遠離江恒一些,在她看來,此時的何氏雖然是在為江恒說話,實際上卻是上前來故意拉來自己與江恒之間的距離,就她此時握著自己的手的這個力道就一點都不亞於剛剛江恒重握她的那一下。
可是重新梳髻代表什麼在座的每個人都知道,非渝和林誠更是清楚,一般情況下重新梳髻都是父親代勞,代表父親對女兒以後的美好祝願,然則若是除父親以外的其他男子代勞的話,那人必定就是少女的心上人或是未來夫婿,何氏此時說來,在其他人聽來好似她在故意撮合江恒跟非渝,實則隻有非渝知道她是在逼自己表態。
非渝詫異的看向眼前這個看似柔弱順從的女人,突然間也好似明白為什麼最後江恒會在那麼極不情願的情況下娶了這麼個女人,而且還讓她為他生兒育女。若是此時自己不表態,那麼就注定以後在外人麵前會跟江恒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可是如果此時自己立馬表態,雖然以後不用再讓江恒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在眾人麵前拂了整個春恒山莊的麵子,隻會讓所有人都覺得她不知好歹,不僅以後得不到春恒山莊的任何幫助,同時也會給自己、甚至是林誠帶來各種的麻煩,何氏,她根本就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眾人的目光此時全都集中在了非渝的身上,而她此時卻隻是望著何氏那一臉無害的笑容直冒冷汗,“哪裏敢勞煩莊主跟夫人?”她白著臉一副驚慌中的謙卑模樣,“非渝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莊主跟夫人的百般照顧?這些時日的叨擾已是萬分惶恐,今日非渝正好趁此良辰吉時為莊主、夫人斟上一杯致謝茶才是正經之事。”她的這番話說得一片真心實意,卻也堪堪避過了何氏拋過來的燙手山芋,更是半句沒提及江恒於她的身份,隻是恭敬的用莊主一詞全部帶過,無過亦無驚,說著她便借口走下主席離開那兩個高壓不斷的人,在柳無雙側席上斟了兩杯茶借著托盤端到了江恒及何氏的麵前,此時她卻又是將燙手山芋又遞到了江恒和何氏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