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月色下,江恒輕輕的牽著非渝的手,在花團錦簇如畫一般唯美的後花園中款款而行,迎麵而來的晚風輕輕拂過他們的麵頰,帶起的是輕柔的發絲,撥動的是深埋多年的情弦,江恒偶爾的回眸一笑更是讓十幾年的時光恍若匆匆倒回,停在了最美的那一刻。
他抬手輕輕拂開擋在她嘴角的細發,仿若那是多麼自然的一個動作,“你在這裏等一會,我去換套衣服。”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帶著她來到了秋釋院,留有他們最多美好回憶的地方。
非渝靜靜的站在原地,就好似當年初來時一般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晚間的秋釋院與白日裏的秋釋院相差甚大,沒了烈日的照射,這裏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院牆上纏繞著翠綠的常青藤,院內本應該是栽種各種花卉的地方卻偏偏種著各種新鮮的蔬菜,在夜色中安靜卻又帶著生活的氣息,屋內緩緩飄出淡淡的檀香,寂靜無聲卻又溫暖如家,這是白日她來時不敢麵對也不曾注意到的,這裏什麼都不曾改變。
“你離開以後我就搬到這裏來住了,釋園那裏作為我臨時休息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換好衣服的江恒無聲的站在了她的身後,就如十多年前李釋出現在他身後的方式一般,然後輕輕伸出雙臂從她的身後緊緊將她環住,“你看,地理還種著你愛吃的……”
“別說了!”非渝尖聲打斷,若不是他剛剛提到了釋園,或許她還將繼續沉浸在對往日的回憶裏,但唯獨他說的“釋園”兩個字讓她瞬間清醒,今日在那裏發生的一切再一次在她腦中過了一邊,她拽下他換在她腰間的手,猛然回身瞪向他,可這一瞪卻又瞪得目瞪口呆,他換上的竟是一套深紅色寬袖滾金絲銀邊的錦服,與她身上的這套雲錦禮服根本就是相互映襯,“你這是什麼意思?”想倒退一步離開他身邊卻被他及時反應過來拉住。
“走,我們該去你的及笄宴了,讓賓客等久了可不好。”他不反駁也不解釋,隻是如同來時一樣輕輕牽著她的手往合晏堂走去。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去!”她頑固的站在原地就是不動。
他反而笑了起來,就如同十幾年前笑她耍小孩子脾氣一樣,淡淡的暖暖的笑著,“釋兒乖,一會相公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雞翅。”眼中的寵溺就猶如周圍彌漫著的檀香一般,將她緊緊圍在其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是李非渝,不是李釋!你看清楚!”被他那樣盯著她不受控製的慌亂起來,仰著臉期望他能夠看清楚,能夠放過她。
而他卻是又輕又仔細的撫上她的臉,眼底的寵溺越聚越濃,“不管釋兒變成什麼樣,都是相公的娘子,難道釋兒就不能給我這個可憐的相公留下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嗎?”他的眸清潤明亮,就是在這深深的夜色中也絲毫不輸給天上的明月,但他此時的嗓音卻說不出的孤苦,就好似沉浮在大海上的小舟一般,無依無靠。
此刻的她被軟化了,瞪著他的雙眸漸漸垂下,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漸漸彌漫心頭,不是愛,卻是一種不舍,讓她無法狠下心的不舍,不僅因為上一世的情,還因為他一直的苦苦等待,終歸是她欠他的,可她卻不能用自己那早已淡去的情去還他,這樣對誰都不公平,她不是聖母,她也想要一個自己想要的愛情,可惜,此時此刻能給她她想要的愛情的卻不是對麵的他。
“走吧,不管你的回答是什麼,今日的及笄宴總歸是不能錯過的。”他輕歎了一口氣,聲音裏是說不出的無奈,依然牽著她的手緩緩走向合晏堂。
林誠在江恒帶著非渝走了後便被請下了屋頂,隻不過請他的這個人卻不是春恒山莊的人。
林誠蹩著眉看向將他請下屋頂的歐陽辰,目光一直停留在歐陽辰身上那怎麼扯也扯不平的皺巴巴的墨色長衫,“你從哪冒出來的?”一句話沒有經過仔細思考就從嘴裏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