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寺?”正在給客人盛粥的街鋪老板停下手裏的動作,驚愕地看著麵前的智能。太子鍾離信出家所在的寧雲寺慘遭滅寺,太子生死未卜的消息早已像空氣一樣滲透在永安城的大街小巷,粥鋪老板道:“就是……前些日子遭滅寺……”他聲音有些大,隨即招來左右注目,他當即壓低聲音,問道:“就是太子所在的寧雲寺?”
智能雙手合什,道:“阿彌佗佛,正是。”
“這……”街鋪老板一手端著半碗粥,一手拿著大木勺,呆瞅著智能,寧雲寺一案最近風聲正緊,街鋪老板猶豫著該施他粥不該。這時有客人催促他道:“賣粥的,這粥到底什麼時候盛來!”
街鋪老板如夢初醒,慌忙將手中的半碗粥添滿去給那桌客人送去,道:“小師父請稍等。”
“阿彌佗佛,多謝施主。”
粥鋪老板方將那客人的粥放下,旁邊一桌新坐下一男一女兩個客人,男子一身紫錦,滿身貴氣,女子則紅妝豔豔,一身脂粉味。男子低聲喚道:“老板。”
粥鋪老板鋪子就開在街邊,每天閱人無數,閉著眼睛單憑聲音也能斷人貴賤。這紫錦男子往桌邊一坐,立使整個粥棚蓬蓽升輝。粥鋪老板服服貼貼地走來,道:“兩位貴客,來點什麼?”
阮千遙說道:“給那位小師父盛一碗熱粥,錢我付。”
“好嘞。”粥鋪老板說道。阮千遙又道:“外麵挺冷的,讓他進來和我們坐一桌。”
“好嘞。”
粥鋪老板轉身出去,他一邊接過智能的碗給他盛粥,一邊熱情地說道:“師父今天是遇見好人了。那邊有客人請您過去同他一起喝粥。”
智能接過老板遞來的粥,說道:“多謝施主。”繼而端著碗在阮千遙與阮千媚所在的桌邊坐下來,說道:“多謝施主贈粥。”
阮千遙道:“師父太客氣了,不過是一碗粥而已。”
智能中規中矩地喝著粥,阮千媚說道:“師父真是命大,寧雲寺慘遭滅寺,不知師父是如何逃脫的?”
“這……”智能放下粥,道:“請恕貧僧不能回答。”
阮千媚欲再追問,阮千遙道:“六姐,既然師父不便回答,你便不要再問下去了。”
智能放下粥碗,雙手合什說道:“阿彌佗佛。多謝施主贈粥,貧僧吃好了,兩位施主慢用。”
阮千遙笑眯眯地在智能身後說道:“師父從寧雲寺一路化緣到永安,一定是想替寺中無辜慘死的和尚討個公道吧?”
智能的脊背驀地一僵,片刻,說道:“貧僧已為他們誦經超度,他們此時已去往西方極樂之地了。”
“哼。”阮千媚嘲諷道:“迂腐。”
阮千遙不屑道:“那難道說師父千裏迢迢趕來永安,就是為了在永安的街邊喝一碗稀粥,吹吹永安街頭的冷風?”
“這……”智能頓足,似乎在下什麼決心。阮千遙繼續說道:“師父既然不遠萬裏來到永安,必然知道幕後主使身份非常,是以要到天子腳下,或可為寧雲寺討個說法。師父勢單力孤,何不坦言相告,在下不才或能助師父一臂之力。”
智能進退兩難,他心知阮千遙所說不假,憑他一個不涉世情的僧人確難勝這官司,這人開口說要幫他,雖不知這人是誰,但瞧那穿著打扮,亦非尋常人物,那精神風度,亦有睥睨天下之態,此番寧雲寺遭難,實在冤枉,寺中師兄弟皆枉死刀下,自己苟且世間,若不能為他們討個說法,還不如隨他們同登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