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臨炔收了紙傘,渾身濕淋淋地扶著秀霞宮的殿門喘著粗氣。一眾侍衛拖著哭爹叫娘的宮女太監們從秀霞宮裏出來,高臨炔奇怪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一侍衛答道:“皇上下令把他們全殺了。”
“什麼!”高臨炔尖聲道:“為什麼?”
不知是誰先叫了一聲“高公公救命啊!”,所有的宮女太監們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都對高臨炔哭著哀求道:“高公公救命啊!高公公向皇上求求情吧……饒了我們吧……”
高臨炔攔下一眾侍衛,心焦不已道:“慢著慢著!先慢著!”
眾侍衛停下來,高臨炔抹了一把臉上的雨,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你們究竟怎麼惹怒了皇上啊?”
其中一個宮女壯著膽子說道:“今兒個下午,您拿來一方黃帛,公主看了就出去了,回來後公主她不知道怎麼地好像瘋了一樣在殿裏大哭,哭得累了就趴在地上睡了,奴婢們誰也不敢去勸,誰也不敢去扶,就隻跪在旁邊守著,皇上來瞧見了,就、就……”
“哎喲我的祖宗們呐……”高臨炔抖著雙手:“這都是怎麼一回事兒啊……”一眾宮女太監還在不住地口號哀求:“高公公救命啊……救救我們吧……”
押解這一眾宮女太監的侍衛侍衛長名叫藍鬆和,高臨炔對藍鬆和道:“藍侍衛,先別忙著動手,我去夕寧宮見太後。”藍鬆和道:“高公公快去,卑職等著高公公。”
鍾離瑞泉小心翼翼地將鍾離槿末放在床上,橘黃色的昏暗燭光下,但見鍾離槿末滿麵通紅,口中囈語不斷,鍾離瑞泉附耳上前,卻仍舊聽不清楚鍾離槿末說些什麼。
鍾離瑞泉拍了拍鍾離槿末的臉,關切道:“末兒?”鍾離槿末毫無反應。
鍾離瑞泉又往前探了探身,道:“末兒?”他冒雨而來,渾身濕透,剛坐過的床沿印著一大片潮濕的水漬。鍾離瑞泉噌地從床邊站起來,急道:“太醫!傳太醫!”
秀霞宮裏空曠寥落,無人應聲。一幹宮女太監在上一秒全被侍衛帶了出去。鍾離瑞泉怒道:“人呢!人都去了哪兒了!”
鍾離瑞泉衝出內宮,外殿如內宮一樣空無一人。鍾離瑞泉高聲喊道:“高臨炔!高臨炔!”
高臨炔也沒有回應。
鍾離瑞泉奔出秀霞宮外,正看見其它宮的一個小太監從秀霞宮前走過,鍾離瑞泉抓住那小太監,急道:“太醫!傳太醫來!”鍾離瑞泉濕透的龍袍貼在身上,他雙目恣睜,瞪著那小太監,長發還在往下淌著雨水。
小太監嚇得傻愣在那裏。
鍾離瑞泉一把將小太監甩到雨裏去,咆哮道:“傳太醫去!”
小太監被大雨兜頭澆下,立時清醒過來,他連滾帶爬地冒著大雨往太醫院跑去。
鍾離瑞泉焦灼地在鍾離槿末的床前踱來踱去,他不時地到床邊看看鍾離槿末的情況,隻覺得這等待的時間分外難熬。
外殿終於響起濕嗒嗒的腳步聲,小太監帶著太醫院的一個太醫趕來,兩人皆被外麵的大雨澆了個透。太醫方欲下拜,鍾離瑞泉道:“你快過來瞧瞧末兒怎麼了?”
太醫抹了抹袖子走來跪在床邊,伸出手來方欲替鍾離槿末診脈,鍾離瑞泉扔來一方帕子,道:“你手太冰,先擦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