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走進裏屋，耿大娘已經能下地走了。北川歡快地跑過去抱住耿大娘，道：“大娘！你好起來了！”北沐隨後走進來，見北川和耿大娘抱在一起，不動聲色地把北川和耿大娘扯開，道：“大娘還餓著呢，包子呢？”紅熱可是傳染性疾病。
北川趕緊拿出包子來給耿大娘，道：“大娘，還熱乎著呢，趕快吃。”耿大娘接過包子，捧在手裏左看看、右看看，像在觀賞什麼稀世珍寶，她嘖嘖地讚道：“你說這第一個包包子的人是誰呀？他咋就這麼聰明呢？把菜捏到麵皮裏去，這樣就不用炒菜了。你看這包子，捏得跟朵花兒似的。叫人看著真是不忍心咬下去。”
北川撲哧笑道：“大娘，你快些吃吧，不然就該涼了。”耿大娘道：“涼了怕什麼，冷硬的黑窩頭不也一樣吃嗎？這可還是白麵做的，白麵可是個好東西呀，香著呐。小川呐，大娘這輩子連白麵都沒吃過幾回，更別說吃包子了。”
北川握著耿大娘的手把包子往她的嘴裏送去，道：“大娘，以後的好東西還多著呢！”
耿大娘咬了一小口包子，看著北沐問北川：“這是你弟嗎？我看像你哥。”北沐道：“現在就是她哥。”耿大娘笑道：“這姐姐跟弟弟的稱呼還能顛倒的？北公子打哪裏來呀？”
“永安。”
“是皇都的人呀？小川呐，你一個大家小姐是咋跑到咱窩窩山來的？”
“這個……”北川不會撒謊，但這件事情似乎又說不明白，她麵有難色，不知該如何回答。北沐道：“離家出走。”
北川翻了北沐一眼，但也沒有反駁，隻是對耿大娘嗬嗬笑。耿大娘道：“有什麼事兒這麼想不開的要離家出走，家裏人一定急壞了。你看你弟弟找到我問你的時候那可真是急壞了。以後可不能再那麼任性了。”
“哪有。”北川嘟著嘴委屈著。她見耿大娘隻咬了一小口包子就不再吃了，那一小口甚至連餡都還沒咬出來。北川道：“怎麼大娘，包子不好吃呀？”
耿大娘歎了口氣，道：“大娘這心裏念著小軍呢。你說他在這牢裏過得咋樣呀？能睡得好不，吃得上飯不，在牢裏受人欺負不。唉，小川呐，小軍從小到大可從來沒離開過我這麼長的時間……”
北川轉頭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北沐，北沐明白她的意思，點了下頭。北川當即歡呼雀躍起來，她捧著耿大娘的手把包子往她的嘴裏送，道：“大娘你快些吃，吃完我帶你去看耿大哥。”
“真的！”耿大娘驚喜道。
“真的。”
本來就不怎麼有食欲的耿大娘更吃不下了，她找了塊破布把咬過一小口的包子包起來包好揣到懷裏，道：“我把這個包子帶給軍兒吃，他可還沒吃過這種好東西呢，光聞著味就饞人。小川呐，這個包子我能帶進去不？不會給我收了吧？”
北川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她肯定地點頭，道：“能帶進去的，大娘，你把那個包子吃掉吧，我這兒還有好多嘞。”耿大娘喜道：“不不不，都給小軍留著。咱走吧。”
北川背過身去偷偷抹了把眼淚，目光不經意掃到北沐，北沐正冷著一張臉看著滿是喜悅的耿大娘。不錯，北川和北沐是孤兒，他們都沒有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