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閉著眼睛,一如往常躺著,沒有一點回應。
蘇冉以為,自己在這裏,流幾滴眼淚,這個家夥就能睜開眼睛,看看他。
原來,都是他多想了,
白斐,已經辛苦了這麼久,他或許,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偷一下懶,睡一個好覺。
“兄弟,我知道這麼些個年,你累了,想睡一會兒,你放心,你隻管休息夠了,外邊的事情,我蘇冉替你擔著。但是,咱們在這裏立下個諾言啊,你絕不能撇下你一家子,自己一個人撒手人寰啊!聽到沒!”
蘇冉盯著白斐的臉,看了一會兒,久了,看累了,他才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替他蓋上被子,再沒有說什麼。
船安然地行駛著,天空湛藍,海水清澈。
白斐緩緩睜開眼睛,身體像不是自己了一樣。
這是個陌生的地方,亦或是個熟悉的地方。
林中小屋,圍著圍欄,圍欄上邊,爬滿了淺藍色的小花兒,這間房子,沿潺潺的小溪而建,夏天,昆蟲的鳴叫,像一首動聽的歌曲,散落在每一個角落之中。
一個年輕的婦人,木呆呆地坐在庭院的杏花樹下,捂著自己的肚子,雙眸清晰明亮,望著門前的小路,一個人默默的發呆。
白斐站在遠處,靜默地看著,這個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女人。
良久,嘴中說出:“娘……”
年輕的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麼一樣,驚訝地抬頭,抬眸朝著遠方看去,滿眼的希冀,卻在看清前方的時候,黯然淚下。
她坐下來,低眸,失落道:“我剛才聽到了你的聲音,明明知道,你不會回來了,卻還是抱著希望,一直盼著你回來。”
白斐走到女子的身後,想伸手,安撫一下她的後背,而伸出了手之後,卻又什麼都觸碰不到。
白斐呆滯地站在那兒,眼睜睜看著女子,眼淚一滴又一滴地落下,他卻無能為力。
“娘,你在等爹回來嗎?爹已經死了,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好不好。”
他蹲下來,懷著希望,看著她。
他說完後,她又是震驚地抬頭,卻又是一無所獲:“冥,你是不是回來了了?你為什麼不出來看看我?你為什麼?你答應過我的,你一定會回來的,你回來看看我們母子兩,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娘……是孩兒,孩兒回來看你了,是斐兒,斐兒回來看你了……”
白斐捧著女人的臉,卻從來不肯輕易落淚的他,竟然已經淚流滿麵了。
他心如刀絞,自己日思夜想的母親,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卻什麼辦法都沒有:
“娘,你相信孩兒,你要相信孩兒,孩兒一定可以報仇的,孩兒一定可以幫你報仇的,你要相信孩兒啊!”
“冥,冥,你是不是在這裏,我求求你,快出來見見我,我求求你,快出來看看我,看看也好不好?”
女人跪到在地,往前一撲,卻什麼都撲不到,什麼都沒有。
“冥,冥,我求求你,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我和孩兒都好想你,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活在這個世上,有什麼用啊。”
“娘,爹已經死了,但是,他一定很希望你活下去,你聽孩兒的話,不要自尋短見,好不好?娘,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