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向外張望了一下,方才下車。但心裏還是在疑問,這裏分明是荒郊野外,姐姐就住在這裏嗎?但溫如靜如此好心,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罷。
溫如靜牽著他的手,走到水邊,往地上的石頭鋪了張帕子方才坐下。她看了看四周,甜美笑道:“還有好一陣時間,才到祁王府,我們先在這裏歇會兒。你瞧,你小時候不是經常喜歡到水邊玩嗎?”
沈穆捂著自己的肚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搭著溫如靜的話。溫如靜瞧了瞧她的樣子,捏了下他的鼻子,笑道:“是不是肚子餓了?你先在這裏等等我,我去車上給你帶點吃的。記得,別亂跑啊!”
沈穆聽話地點了點頭。
馭馬的車夫是溫如靜從溫府帶過來的人,自小就服侍在溫如靜的身邊,他看見溫如靜折了回來,揚臉笑道:“小姐,怎麼就回來了,那個小孩兒呢?他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這麼大個人了,跑不了。哎呦,為了這麼一點事,還要我親自來,真是夠煩人的。”溫如靜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嫌棄極了。
車夫看了一眼她露在空氣裏的脖子,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口水,道:“小姐的意思是?”
溫如靜轉身,看了一眼湖,冷道:“還能有什麼意思,趁著四下無人,你趕緊過去,替我解決了他。做的幹淨點,像意外最好了。”
什麼?
車夫眉毛動了一下,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小姐剛才不是還和他挺親的嗎?怎麼轉眼就翻臉啊?”
“親?嗬嗬嗬,真是笑話,我跟他無親無故的,親什麼呀!”溫如靜想起墨眉給她出的主意,眼裏閃過陰狠之色,沈穆死了,沈奚初一定很痛苦。敵人痛苦,她就開心。“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做的幹淨利索點!”
“哎!一定包小姐滿意。”車夫眼神閃過殘忍的目光。
白斐和沈奚初出了太學府,沈奚初就推開白斐,轉身說道:“淮安城這麼大,我們分開找。穆兒除了太學府裏的人,沒有別的認識的人了,他應該走不遠。如果你不願意找,我也不怪你。”
白斐拉住她的手,將她扯了回來。看著她紅彤彤的臉頰,還有幹燥的嘴唇,他的眉心皺起,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你本就有傷在身,現在還有些熱,趕緊回府上休息。”
“不,我不放心,我一定要親自去找。”沈奚初睜著血絲的眸子,堅持道。
現在,她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她隻相信自己。
白斐注視她倔強的麵容,清楚她的脾氣,一旦堅持了,牛也拉不回來。為了不浪費彼此的時間,他隻好妥協了。
他騎上馬,伸出一隻手,道:“你跟著我,我才放心。否則,一切免談。”
沈奚初遲疑了一會兒,但一想到弟弟沈穆孤零零的,便把手給了他。
走了一段路,天已經完全變黑,剛才停了的雨又下了起來。街道小巷都沒有人,侍衛們點著燈籠,披著蓑衣,艱難地尋找著。
沈奚初眼看雨越下越大,巨大的雨幕都快看不清前路了。雨水不停從帽簷滑下,和她臉上的水混在一起,不知是雨還是淚。
白斐一邊驅著馬,一邊把防水的披風遮在她身上,自己被雨淋著,天色越來越深,還沒有一點消息,往往是這個時候,最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