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最終駛進了一個外形低調卻隱透著奢華的小區,陌生的黑衣女人有著異於常人的力氣,她幾乎可以把醉的不省人事的陳璐打橫抱起,一直到陳璐的家門口,女人把陳璐放下,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陳成棟,他看著這個陌生女人,嗅到了一絲異樣:“你看著很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陳成棟皺著眉,努力的回想著。
“我們見過?這不大可能吧?”女人顯然非常的詫異,這倒讓陳成棟打消了疑慮:“可能是職業病犯了,進來坐吧。”
明白陳成棟隻是出於禮貌而邀請,黑衣女人並沒有進去,她下了樓,出了小區,借著夜色與零星的晚睡人家窗戶透出的燈光仔細觀察著這個小區,從上到下,所有的地方都沒有錯過,然後她自車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包,又重新走進了小區。
夜色中,一個矯捷的黑影翻過了小區外的鐵柵欄,輕盈的落到了地上,她把身體緊貼著柵欄,緩緩向著住宅樓挪動,到達住宅樓下後,她從包裏拿出以往攀岩用的繩索,看向這棟樓唯一一個還亮著燈的窗戶——那是陳璐的家。
陳璐被陳媽媽喂了些醒酒湯,慢慢的恢複了意識,‘你沒事吧?’猶如在夢中一樣,耳邊還回蕩著這樣的聲音,陳璐揉了揉眉心,睜開了眼,看到陳媽媽走過來,便問道:“我爸呢?”
“客廳呢,怎麼喝那麼多酒?”陳媽媽有些嗔怪的看著她。
“我有事要找我爸。”陳璐從床上下來,來到客廳,正要興師問罪,卻被陳成棟搶了先:“我已經替你把電視台的工作給辭了,省委宣傳部有個空缺,你先進去做做樣子,半年後就能有編製。”
“省委?”雖知道陳成棟該是給她找好了退路,但去省委卻在陳璐的意料之外。
陳成棟和妻子相視一笑,陳媽媽拍著她的肩膀:“你爸很有可能要做省公安廳的廳長了。”
“還沒定呢嗬嗬,不過應該是差不多了嗬嗬。”陳成棟不好意思的揮揮手,陳璐卻並未如他預料的那般高興,她坐在沙發上,神情有些痛苦。
與此同時,有一個黑影如蜘蛛俠一般爬上陽台,這個小區住的基本都是警察,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闖進來,所以有很多時候很多住戶都會忘記關掉陽台通往客廳的落地窗,今晚的陳璐家就是如此,這個黑影靠在牆邊,仔細聽著裏麵的談話,聽到陳成棟的話,她諱莫如深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璐璐?爸爸要升職了你不高興嗎?”
“我——”陳璐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爸,你還記得十八年前嗎?”
“十八年前?怎麼了?”陳成棟的笑容凝在臉上,還未散去就已沒了笑意,陳媽媽似乎預料到陳璐想說什麼,連忙按住她的肩膀:“璐璐,夜深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陳璐沒有理會她的勸告:“十八年前我隻有八歲,爸爸和你隻是單位裏的科員,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在放學路上被人劫持,他們把我關在一個完全黑暗的屋子裏,我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三天,整整三天我都在祈禱著有人來救我,可是沒有,直到——”陳璐的眼裏流出了淚:“直到我餓暈過去,再醒來人已經在醫院,你們在我身邊,真實的像是那三天隻是一場噩夢一樣——”
“璐璐,都過去了。”陳媽媽把她抱在懷裏:“你爸為此自責了很久,後來我們兩個輪流去接你,不是再也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嗎?”
“可是很奇怪不是嗎?他們抓我,是因為爸爸是警察,爸爸做的事損害到了他們的利益,所以讓他們交出我的唯一辦法就是爸爸向他們妥協,這些年我一直在查爸爸究竟和他們達成了什麼交易,我發現,他們抓我的時候爸爸在查林寶寶她父親的案子,而他們夫妻二人,因為倒賣槍支和販毒被判死刑立即執行,照這麼說,爸爸並沒有和他們達成某種交易,這件事過去後,沒有任何背景的爸爸和你卻頻頻升職,你們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你想說什麼?”
“林寶寶的父母是無辜的對嗎?是有人想除掉他們,而爸爸你,做了幫凶——”
見陳成棟臉色鐵青,陳媽媽連忙打斷她:“璐璐,你怎麼能這麼跟你爸爸說話?”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陳璐陡然看向她。
“知道什麼?”陳媽媽回過神來,她搖搖頭:“璐璐,這一切隻是你的猜測,你不能僅憑猜測就質疑最愛你的父母。”
“我知道我不能,你們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我又怎麼能怪你們,要怪就怪我,為什麼不死在那個黑屋子裏——”
“啪——”陳媽媽看著自己的手幾秒,又看向淚流滿麵猶自不相信她會出手的陳璐,然後她把手放在了心口:“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樣早就深深的紮進了我和你爸的心裏,到現在我還是會做惡夢,夢裏的你一直在喊‘我好怕,媽媽救我’,夢裏的我就和你失蹤那幾天一樣像個瘋子般到處找你,可是我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卻怎麼都找不到,你知道嗎?整整十八年,六千五百七十多個日夜,我和你爸還在為那天的事情擔驚受怕、還在為沒保護好你而深深自責,是,我們是對不起那對夫婦,可是我們對得起你,莫說他們本來就犯了法,就算他們是無辜的,為了你,即使是要我親手殺了他們我也是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