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怎麼這麼不小心,不是讓你去和爹爹去擇菜嗎?”
說著抬起丫丫的手,發現了她手裏攥著的白米,剛才的擔憂轉瞬化為憤怒寫滿她的整張臉,她扒開丫丫的手,想把米拿出來。丫丫委屈的眼睛裏裝滿了祈求與恐慌,她彎下腰,把手藏在腹部。她揚起手,巴掌落在了丫丫的頭上,
“死丫頭,還不快鬆手!人都要吃不飽了,你還有心思喂魚!你以為你是千金小姐啊。就你爹賺的那幾個銅子連吃頓飽飯都不夠!……”
說著加大力度,掰開了丫丫已經通紅的手。像搶劫一樣把白米都抓進了盆子。
丫丫癟著嘴巴,不敢哭。隻能小心翼翼地看著因發怒而滿麵通紅的母親,她記憶中那個美麗溫柔善良的母親已經不見了,隻有眼前這個總是無端發火、咒罵爹爹,甚至會出手打她的怨婦!她不知道原因,也想不出是從何時開始。她隻知道,自從爹爹棄官回鄉種田後,母親就變了。
見丫丫站在原地不動,李氏更加氣憤了,她左手端著盆子,拿右手的食指戳著丫丫的頭,眉毛一挑一挑的,
“別和你那死爹似的,哭喪著臉,給誰看啊?我這一輩子就壞在遇見你們兩個喪門星上了!”
丫丫的頭一陣眩暈,她曾聽隔壁孫嬸嬸罵那個經常來她家偷雞的那個偷雞賊是‘喪門星’,於是小聲地說
“娘……丫丫不是喪門星!丫丫是……”
丫丫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氏就揚長而去,丫丫看著她聳動的肩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拍著胸脯,蹲在溪邊上,張開手掌,把夾在兩個手指中間的白米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攤在手掌上麵。
“一、二、三、……”她輕聲數了一下,一共有六粒!她粉紅色的小嘴向兩邊無聲地揚起,
“小魚,小魚,快來!有好多好多大白米吃哦。”
她把手放到溪水裏,剛剛劃破的地方因為水的刺激而引起了一陣刺痛,她立刻抽回來,嘟起小嘴“噓噓”的吹著。一條紅色的魚兒遊到她放米的地方,丫丫又彎下腰,已經忘記了手的疼痛,眯起的眼睛像兩個小月亮,
“魚兒乖乖,丫丫不痛的……丫丫明天還給魚兒送米吃。好了,丫丫要回家了,不然娘會罵的……”
和小魚告別完,丫丫興高采烈地回到了家裏。吳勇看見女兒回來,笑著問
“我的小丫丫又去喂小魚了麼?”
丫丫把手放到嘴邊,做了個“噓”的手勢,吳勇見狀,悄聲問
“又被罵了?”
丫丫抬手搔搔頭發,吳勇這才注意到女兒的手上有一道口子,傷口處已經幹涸了。吳勇愛憐地把丫丫的手放進自己寬大的手掌裏麵,輕輕地吹著氣
“爹爹給丫丫上藥,丫丫不哭啊。”
“爹爹,一點都不痛的……”丫丫甜甜的笑著
吳勇拿出草藥,給丫丫包紮好,把丫丫抱在懷裏
“丫丫真是爹爹的好女兒……”
丫丫聽後,水靈靈的杏眼突然就蒙上了一層霧氣,喉嚨也像被塞了棉花一樣,她哽咽著
“爹爹,丫丫是好女兒,不是喪門星。對嗎?”
吳勇詫異地看著委屈而天真的女兒,明白一定是妻子又罵女兒了,他不敢怨妻子的咒罵,是啊,他堂堂七尺男兒,竟然養不起妻子、女兒,讓她們過著寒酸的日子。他還有什麼資格來埋怨呢,他隻好抱緊女兒
“對,丫丫是爹爹的好女兒,丫丫永遠都是爹爹的好女兒!”
丫丫笑了起來,拍著小手,重複著吳勇的話。李氏走進來,把鍋“嘭”一下放在桌子上麵,然後坐下來,把勺子伸到鍋底,舀上一勺粥來,抬眼看去,上麵薄薄的一層膜,遂而把勺子放到鍋沿,傾斜著澄出汁水,等到隻剩下米了,才安心地放進碗裏。吳勇把丫丫報到椅子上,拿過李氏麵前乘米的碗,李氏一把奪過來
“這是我的,想吃自己乘!我一天到晚伺候你們父女倆,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們什麼!我父母也是瞎了眼了,那麼多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怎麼偏偏把我嫁給你這個窮酸!”
吳勇受不了她的嘮叨,回了一句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說了,當年我風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