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惡魔駕到(1 / 3)

聖世·中土·公元一零一五年

大雨傾盆,怒風嚎嘯。黑壓壓的天空遮住了世界,翻滾著烏雲,撕裂著閃電。天與地之間,仿佛有著兩股神力在無休止地拉扯,爆發出驚駭的怒吼,警告著中土邊緣這一個寂靜美麗的小山村,這是惡魔降臨的征兆,可又有哪個善良的人們能夠相信在這個雷雨多發的季節,在這個和平的村莊,會發生些什麼呢?

至少阿牛是不在意的,因為他已經足夠倒黴,這突如其來的大雨讓他狼狽的從野狼山跑了回來,苦苦守候一天的野狼失之交臂,沒有了珍貴的狼皮,他簡直就像失去掉這個世界一樣罵罵咧咧,幾乎是憤怒地將濕淋的上衣甩在木架上,引燃了爐火烘烤,整個人抽空一般躺在孤獨潮濕的地上,隨手一伸就拿到了半壺小酒。阿牛搖了搖酒瓶,又失望地甩了回去:“我的天啊,沒有狼皮,我拿什麼娶小芳,我竟然還好意思在這裏喝酒?”

他無奈地閉上眼,胸口激烈地喘息,天人交戰。

“是的,我可以告訴村長,不是我失去勇氣打獵,而是雨實在太大了。”

“這頑固的老頭,會給我時間的,對吧?”

“要知道野狼是多麼凶猛,如果我不幸丟掉性命,小芳怎麼辦?”

“天啊,如果小芳也認為我是個膽小鬼,我真是混帳!”

阿牛猛地跳了起來,他要立刻去找村長和小芳,就算麵對老頭無情的嘲笑,他也要當著小芳的麵,在這邪惡的大雨裏去野狼山證明自己是個男人,哪怕他回來前還害怕得要命。

他跑進了風雨,驚人的看見由天而降的閃電,然後就跟個傻子一樣愣住了。一個人,不,也許是一個鬼仿佛是由天空的閃電撕裂下來,在驚人的霹靂中,如一條黑夜的幽靈從泥濘裏向自己走來。

阿牛本能的往後退,跑進窄小的房子,抓住打獵的長刀,盡管身子抖個不停,他害怕顫栗的眼睛還是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個幽靈一樣的人。越來越近,直到那個人偉岸的山一般立在破舊的院子大門外,一雙星一樣發黑發亮的眼睛直接又詭異地盯住自己,就像要收掉自己的靈魂。

“你是人是鬼!”阿牛舞著刀,衝著他咆哮。

那個人站立著,一動不動,在炫亮的閃電中,他****強壯的胸膛也像被閃電劈開似的,有一道可怖的傷口,由左肩劃到右腹,在雨水的衝擊下,滲出鮮紅的血液。

阿牛注意到這一切,揪著的心突然放鬆了不少,至少這家夥還是個人,他可是聽說鬼隻有靈魂,並且絕不敢侵犯中土的人類,但本能的抗拒還是讓他說出了後悔的話,他揮了揮刀:“你……走吧,我這裏什麼也沒有!”

那個人依然像一塊頑石,仿佛什麼都聽不到,阿牛更不會看見他的手在顫抖在緊握,這絕望的大雨裏,他炙烈渴求的眼神仿佛也在流著絕望的淚水,這實在不是個容易的選擇。但終於,他還是一言不發的離開。

“這太奇怪了!”

阿牛又天人交戰,緊張注視著那個人的背影,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背上的一柄槍,就算在風雨的黑夜,也和天上的閃電一樣璀璨。

“這是個有功夫的家夥,他是不是在躲避仇家,才會跑到中土的邊緣?”

“我應該怎麼辦?他好像受傷了,而且也並沒有什麼惡意。”

“如果我不救他,村長會鄙視我,小芳也會看輕我……我的良心更會一生不安!”

阿牛衝了出去,張開手攔住那個人,看清了他的臉!

冷酷、瘦削,堅毅如冰鋒塑成,強烈至極的壓迫感讓阿牛不敢正視他的眼睛,隻好抬起頭麵對他挺拔鋒利的鼻子,一股極致的堅強衝撞著阿牛洶湧的心髒,阿牛迫切露出了善意微笑:“你受傷了對吧?”

沒有回答!

阿牛好像急於解釋什麼,又手舞足蹈道:“別誤會,我沒有惡意,你要是願意可以在這裏留宿一晚,等大雨停了再趕路。”

那個人一直盯著阿牛,沉默安靜,又詭異掙紮的像要看穿阿牛的心,握緊的手掌還是不能夠多說什麼,卻終於忍不住輕輕的問:“有吃的嗎?”

他的聲音很謹慎很小,像是壓抑著憤怒又害怕著什麼,不過這磁性又平穩的詢問已經讓阿牛受寵若驚。他們進了小房子,阿牛熱情的搬來桌子凳子,還有舍不得喝掉的半壺小酒,又拿上兩斤幹癟的牛肉架在爐火上燒烤,興奮地忙得不亦樂乎。

那個人坐下,筆直。長長的散亂的烏發垂在地上,滴滴的流落雨水和夾雜的肮髒的血液。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多說一句話,隻是自然的把精致炫目的長槍擱在桌上,左手卻取下背上的黑色包袱,也放在桌上,用手穩穩的握住。當阿牛拿著烤熟的牛肉遞過去時,他也隻是沉默的點點頭,一口一口輕輕的吃著,好像很小心,又要完美的吸收著營養。這及時雨一般的補充,竟然都沒讓他說出一聲謝謝!是否他根本就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是否他的一生根本就想不到會有今天的境遇?

阿牛卻顯得不在乎這些,他簡直有些高興得忘乎所以,這實在是個值得驕傲自豪的事情,他用自己的良心救了一個人耶!他認真的看著這個沉默吃肉的人,眼睛也變得大大的,在爐火的照耀下,阿牛第一次注目的發現,這個原以為像鬼一樣的家夥,是這樣的年輕英俊,挺拔偉岸的身姿,仿佛一座讓人匍匐膜拜的雕像,完美的冷酷與沉默,真就像傳說中的大英雄啊!

難道自己真的做了很了不得的事情?阿牛緊張的咽著喉嚨,看著他胸腹流出的血液,拿手指了指:“你的傷沒事吧,我這裏還有管用的跌傷藥,要不要用用?”

“沒事。”

那個人又說出兩個字,連看都不看阿牛一眼,隻認真的享用不算美味的牛肉。

阿牛無趣的撓頭,不敢再打攪,卻又對桌上擱著的長槍乍舌無以,它漂亮得就像水晶的寶石,精致霸道的龍紋貫穿槍身,有如活物一般要飛槍而去。阿牛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暖暖的溫度像是攥緊了自己跳動的心腔,他慌張的問:“這槍?”

“龍吟槍,鑽石鑄造。”

那個人冷靜的說著,終於吃掉最後一塊牛肉,看著阿牛。

“鑽石?”

阿牛震驚的捂著嘴巴,好半天才雙手合十仿如拜神一般對著那個人道:“哦老天,你真的是個大人物!我阿牛能夠幫助你,真是太榮幸了!”

那個人眼神不確定的抖動,左手緊握了包袱,還是穩穩的一字字道:“不用這樣,你不用叫我大人物,我是閻鐵心。”

“閻,閻鐵心!”阿牛嚇得往後退。

“是,閻鐵心。”

“閻王的閻?”

“是,閻王的閻。”

閻鐵心沒有說謊,他從進來那刻起,就不打算隱瞞。阿牛吃驚的像在做夢一樣,抱著腦袋倒在地上,最後一翻身睜大眼睛看著閻鐵心道:“我從懂事起就聽說中土有六大姓氏,凡人是不能取的,否則有殺身之禍,要誅滅九族。”

閻鐵心道:“是,天子之'姬'姓,極北之'軒轅',中土四大家族'白,唐,閻,雲'都是凡人之禁,從降臨聖世,就注定一生榮華富貴,受凡人頂禮膜拜。”

他的語氣是那麼平靜,甚至冷漠,仿佛落難至此就是一場夢。